心好似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沈云初蓦地静了下来。
她竟在叶付林面前失控了。
他这般聪明,见她此番反应, 自然是能将事情猜个**不离十了。
沈云初双手掩面,硬生生将内心的崩溃尽数逼回, 平静地问:“陛下唤云初做甚?”
叶付林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盯着她的面庞看了半晌,随后伸手探向她的衣襟。
沈云初灵巧地侧身避开,随后心中便是一惊。
果然,只听一旁的叶付林道:“沈云初。”
不再是疑问的语气,饱含着肯定。
“这个躲闪的步法, 朕亲自教的你。”叶付林看着她的双脚, 眼眸微眯。
沈云初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是微微蹙起眉头,问道:“陛下说什么?什么步法?”
事已至此, 她除了继续装傻,别无他法。
可她也知道,十个现在的她都比不上叶付林, 若是叶付林执意要来扯她的衣襟一探究竟,那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云初……”带着一丝颤意。
沈云初略微惊愕,抬头望去,却见叶付林双目中竟有些许晶亮。
他冲她走来, 一步一步, 很慢很慢, 仿佛要走尽此生,走尽他们二人之间两世的空隙。
临到她面前,他却突然止步不前,右手颤巍巍地抬起,似乎是想要触碰她的眉眼。
沈云初赶忙侧头,他的手便这样悬在了半空之中。
眸中带着几分看不出的意味,有几分空洞,他就这样望着她,右手隔空描绘着她的面容,似乎透过她看见了两世沧桑。
倏然,沈云初只觉得眼眶中一热,好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咬紧了后槽牙,逼迫自己将那股劲抑制住,随后艰难地张口,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叶付林半空中的手顿住,静静地望着她。
“沈云初,事已至此,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吗?”
不待她回答,他继续道:“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你也需要披上一层伪装了?”
他用的是我,不是朕。前世只有私下与她待在一起时,他才会用我自称。
双手握拳,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瞬间的疼痛令沈云初清醒了几分。
不可以,不可以再陷进去了。她重复地对着自己道。
叶付林就好像是一副□□,只要他想,便可以毒害这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步步腐蚀身心,最终让她们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于他。
只要他想,便绝不会失手。
上一世,沈云初深知叶付林身上沾染的毒,却仍然不管不顾地靠近他,起初为的是偿还那一份救命之恩,之后却又加上了一份情,卑微至极的一份情,是甘愿沉沦其中,不想自拔。
这一世,她不欠他什么,兴许那一份情仍旧深入骨髓,但失了报恩作幌子,她便不想再自欺,想要将这份毒戒掉。
我是文央西平侯府的小少爷。沈云初在心中默道。
掌心刺痛依旧,沈云初凭着这一份劲道,将眼神变为干净的清明,眉头微蹙,带着几分疑惑。
她稍稍歪头,看着叶付林道:“陛下是在说什么?什么伪装?什么在您面前?云初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叶付林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他一个箭步走上前,伸手便要去拉她的衣襟。
沈云初脑中早已绷紧了弦,在他有动作的那一刻便向一旁闪去,随后又回身,疑惑道:“陛下这是想做甚?三番两次地想来拉我衣衫,可并非君子之举啊。”
叶付林微眯着凤眼看她,声音淡漠中含着一丝冰冷:“朕从来都不是君子,你是今日才知道吗?”
沈云初心中一紧,却仍然淡定道:“您是西辰的陛下,云初敬重您,却不可能背弃文央去西辰为官,这个道理怕是三岁的孩童也是懂得的,却不想陛下竟为了此等不忠不孝之事,三番两次地对云初做这些不宜之举,可不是君王应当有的风范。”
闻言,叶付林却笑了出来,他看着她,朦胧的日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身上,令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煞是好看。
眼神中多了几分迷离,他笑道:“能让你回来,没有君王风范又如何?”
沈云初默默地垂下了眼睑。
却在这一个瞬间,叶付林突然就有了动作。
沈云初躲闪不及,便这样让他碰到了衣襟。
慌乱之中,她听到他轻笑了一声,不禁闭上了眼睛,有几分无助。
果然,不论换成第几世,她都逃脱不掉他。
却听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衣襟上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了。沈云初蓦地睁开眼,待看清楚眼前的情景,面色变得有几分奇怪,似乎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只见这禅房的门早已被大开,傅家远站在门口,整个人懒懒地倚在木门上,屋外日光争先恐后地从敞开的门扉中涌入,他站在那一大片金灿当中,分外耀眼。
踏光而来,一身风华。
他转头看向屋中二人,双目眯着,仿若初醒一般,冲他们举了举手中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系着被五花大绑的陈嫚越。
他冲叶付林扬了扬下颔,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轻蔑。
“放人。”言简意赅。
叶付林冷笑一声,显然压根没把这个十几岁的顽劣皇子放在眼里:“你算什么?让朕放朕就放?”
傅家远眉毛一挑,唇角不禁勾起:“甚好,那我便拉着您的这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