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下朝之后,燕北行便从巍峨的殿堂中缓步走出,抬头时,目光正好落在远处后宫一座宫殿上,凤兽的图案立于房顶,陡然挺住脚步。
良久,听到贴身太监轻唤,他才缓过神来,迈开步子,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经过昨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怨他?那安公公竟是半天没做声响。
燕北行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有些狐疑地望了那安公公一眼,问道:“怎么了?有事情你直说便是,难道还需得顾忌别的不成?”
听到燕北行这么一讲,安公公才点了点头,三两步走近了燕北行身旁,低声回答道:“今儿一早,宫里便有传闻皇上临幸了昨夜那小宫女,此刻,怕是早已传开了。”
他虽然没有点到昭合欢那儿去,但燕北行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怕是昭合欢也该知道这消息了。
昨夜他俩刚闹不和,又突传出这样的消息……
燕北行的眸子一凛,大手挥了一下衣袖,明黄色的袖袍划过空气传出一声沉闷的呼声,他的威严和怒意不言而喻:“你为何不早些上奏?!”
安公公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可也没敢多说什么,只好小跑着跟上燕北行的步伐。
大抵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燕北行手一挥,止了通报的宫女,便直直地闯进了昭合欢的宫中。
彼时昭合欢正在自己宫中独自对着一株玫瑰修剪花草,随着锋利刀刃截断枝叶的咔擦声,见燕北行踏入殿中。
昭合欢回头,便见他有些着急地冲过来,她放下剪刀,转身行礼,那些繁琐的祝词还未从口中溢出,便被他给扶起,“不必多礼。”
“嗯。”昭合欢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燕北行的手心里抽出来。燕北行的眼中波澜微动,却是转瞬即逝。
“昨夜的事情……”燕北行顿了顿,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该是说起阳儿和含儿的事情呢,还是提起那个宫女。似乎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太好的话题。
昭合欢垂了垂眼帘,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来:“昨夜无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燕北行却听出了怨气。
此时昭合欢对自己的态度冷淡,燕北行稍稍一想,也知道她还是在气自己。
于是连忙上前扶着昭合欢的手臂:“昨夜朕是在御书房歇下的,根本没碰那个宫女!”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好像急于跟那个宫女摆脱关系一般。
昭合欢轻笑,言语里带着丝丝不屑:“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别说后宫女人,就算是这天下,也该是皇上的。皇上宠幸了谁,那是谁的荣幸,皇上大可不必告知臣妾。”
“有必要!你是朕的皇后!”燕北行瞪着一双眼睛,双手也死死地拽住了她的两只手臂,定定地看着她,好像要知道她的决心一般,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回应。
昭合欢反是挤出一抹苦笑:“皇上能皇室子嗣着想,开枝散叶,臣妾作为皇后,自然是欣喜的。”
她说话极其用力,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一般,言不由心。
可这会儿听到燕北行耳里,却只觉得这是昭合欢的推词。她就那么希望自己宠幸别的女子么?
燕北行怔怔地看着她,从她冷漠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嫉妒:“朕临幸了那个宫女,对你而言,是个喜事?”
他的怒意,清楚地从他眼中迸发出来,伴随着那冷厉的质问声,他的身上散发出令人颤栗的寒意。
贴近的身子席卷过来的属于他的威迫的味道,压得她胸口有些沉闷地喘不过气来。
藏在凤袍底下的手早已握成一个拳头,修长的指甲划过手心,嵌进肉里,她倔强地点头:“是。”
她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能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怒意凝聚成风暴,好像随时会炸开一般。
他猛地转身,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朕明日再来看你。”话一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跨步出了殿外。
而身后的昭合欢看见燕北行的背影离开的一刹那终是坚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倒下去。
而此时燕北行走出殿外好一会儿,安公公才急急忙忙跟到后头,一声不吭。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既劝不了主子,他断然也不会多嘴惹得主子不快。
倒是燕北行知晓那太监跟上来后,顿住了脚步,问道:“昨日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那太监顿了顿,这皇上也太爱给自己出难题了吧?
这皇宫这么大,宫里这么多人,他哪能记得一个小宫女的名字?何况皇上的样子也并不怎么在意那名宫女啊。
想了一圈回来,才给出个答案:“那宫女赵氏。”“哦。”燕北行应了一声:“那赏她个才人吧。”
那太监的办事效率高,当天下午,那宫女便搬了储秀宫,赏了一些珠宝玉器。
昭合欢听闻消息之后,还多派了名宫女过来侍奉着,后宫便开始传言,连皇后都要巴结这小宫女了,怕是这后宫要变天了。
由此,短短一天时间,赵才人收到的来自后宫妃嫔的贺礼多不胜数,连一些不相干的宫女都这样说:“皇后这次,怕是真的要输在一个小小才人手里了。”
后宫到底是个八卦之地,消息传得快,一下便进了昭合欢的耳朵。
夏荷与秋水实在看不过去,提议道:“要不让奴婢将这些个谣传的人给抓起来,杀一儆百?”
再这么下去,怕是整个后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