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珀睁眼,营帐里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儿,昨夜垂泪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来人。”
他扬声换来门口的小兵,“昨儿来送汤的厨娘呢?”
“回禀王爷,雨娘天命前就离开了。”
“去哪儿了?”宇文珀皱眉。
“属下不知!”
宇文珀摆了摆手,示意小兵退下,又忽觉眉心有些刺痛,摸了摸,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凸起。
他翻身下床,全然没了昨日的无力疲软,走到水盆前一看,发现自己眉心竟然有一颗血痣……
宇文珀心头一紧,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磨灭心中早已升腾的愧疚感。
未雨染,是你吗?
也只能是你了……
或许是时候做出了结了,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你,都要有一个新的结局。
正想着,营帐外传来了小兵的声音。
“王爷,厨娘送饭来了!”
宇文珀有些疑惑,现在不早不晚,并不是伙头营开灶的时辰。
从未见过的灰衣妇人抱着一个陶罐走了进来,还未靠近,宇文珀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罐子里的是什么?”
“回王爷,这是……药膳粥!”那妇人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拍板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这是你做的?”
闻言,那妇人颇为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我们这些粗笨农妇哪里懂得这么些,还不是雨娘教会村妇的,说是王爷喝了,一定会大败辽王!”
宇文珀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陶罐,他总归是伤了她的心。
即便是如此,她也仍旧关心记挂他到如此地步……
宇文珀不由得苦笑,打开盖子,问道那清新微苦的味道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才恍然觉得自己的确是饥肠辘辘。
官道上马匹嘶鸣,激起尘烟滚滚,一辆普通的马车在辽王府门前停下。
“主人,到了。”
赶车的小丫鬟揭开车帘,从里面走出一位麻衣粗布的女子,并不违和,自然也就没能引起多大的关注。
玄九现下便是初一的模样,若是不大注意那放大的瞳孔,倒是会觉得,这就是个活人。
他抬手便想一掌拍开朱门。
“敲门。”身后的低咛十分无奈。
也算不清是多少次了,这条蠢龙就知道简单粗暴,偏偏就是个养了这么个小宠物。
玄九微微收敛,扣响门环三次,还是免不了将铜铸的捏变了形。
“姑娘,我家王爷不在,还请改日再来。”
沉厚的大门开了一道缝,留着两撇胡子的老者伸出头来告知,说完便要重新关上门,却被玄九的一根手指轻轻卡住了。
“民妇便是应了你家王爷的约定,特来拜访,还请老伯通传一声。”
“夫人是?”
“未雨染。”
闻言,那老伯眉心皱了皱,也没有说话,只是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些,示意我们进去。
三人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座很是安静的院落。
“夫人一人进便可。”
那老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恰恰将玄九拦再外头。
玄九不爽,但也没说什么,乖乖退开几步。
反正他不进去也能知晓院内发生之事,还怕这些区区凡人做什么不轨小动作?
这院子并没有什么人,准确来说,连根毛都没看到。
“王爷,客栈一别,还不出来一见吗?”
我撩开衣袍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定定说道。
身后果然传来了一声木门吱呀的动静,脚步不疾不徐,浑厚而放肆的笑声随之而来。
“哈哈哈,未雨染,本王着实佩服你!”
“我也佩服你,穷得叮当响的大侠。”我淡淡瞥了一眼冷寒,“明人不说暗话,我阿爹呢?”
冷寒勾唇笑笑,“未国公前来何谈,本王自然是奉其为座上宾,不敢怠慢。”
“下牢狱就是辽王的礼遇了?”我没好气地瞪着他。
“本王也不想啊,奈何……未国公一门忠烈,愿意以性命相抵,求本王替宇文珀解除摄魂咒,本王心有不忍,这才出此下策。”
“摄魂周已解,还望辽王高抬贵手,放过我阿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摄魂咒已解?”冷寒心神一震,语气是那样不可置信。
“嗯。”
“你就没有考虑你腹中的孩子吗?”冷寒望着面前的女子,一字一顿,深邃的黑眸集聚怒意。
解摄魂咒有三法,施咒者可解,药王水符可解,血脉相渡亦可解。
冷寒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狠毒的女人会为了宇文珀,不惜牺牲未出世孩子的性命!
“这是我和宇文珀之间的事,辽王如此激动作甚?你现在应该担心宇文珀的摄魂咒已解,如何赢得此战。”
是啊,这与他何干?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不相干的废话!
冷寒平静下来,说:“本王手上手摄政王妃和未国公两个筹码,还愁宇文珀不乖乖就范吗?”
“王爷这话,恐怕自己都不大相信吧?”
冷寒蹙眉,“宇文珀到底有什么好,何以让你如此?”
“脑子好,长得好。”
“……”冷寒此时并没有心情领会这玩笑,“未雨染,你的心,真狠。”
“说的不错!”我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微笑道。
冷寒拳头攥紧。
“冷寒,我想买太后的命。”
冷寒诧异地望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就当是听了什么笑话般,勾了勾唇。
“冷寒,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