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初一出府去置办东西的这会子功夫,我盘腿坐在床头,手上还拿着那根沾着血的凤凰木。
“玄九?”我试探性地晃了晃凤凰木,确定那家伙是不是真的跟过来了。
“……”
“玄九?”我加大力气继续摇着凤凰木。
“……”
“别晃了!都快吐了!”
凤凰木里传出清脆稚嫩的抱怨,然后从里面飘出一道黑烟来缓缓凝结成一个半大的男童模样。
“玄……九?”我抖着眉毛凑近细细打量着这个小萝卜头。
“喊魂呢?”玄九不耐地掏着耳朵,以示不满。
“玄九啊!”我已经从这意外的冲击中缓过劲儿来了,伸出手就狠狠捏住玄九的婴儿肥。
“你怎么就返老还童了呢!”说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玄九气得不轻,他动作激烈地从我地魔爪中挣脱,身形灵活地跳上窗棂上蹲着。
“小玄九,快下来,爬那么高危险啊!”我面带老母亲的微笑,冲他招招手,玄九倒是越发缩了缩身子。
“不许调戏我!”
“好了好了,不闹了啊!我们说点正经事!”我诚挚地点头,三根手指举过头顶。
闻言,玄九这才半信半疑地挪着屁股下了窗户,不过却还是贴着墙站着,都不敢离我太近。
我看着他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心中是母爱泛滥呐!这妖孽的身板儿缩水了,竟然还是这么可爱!
“你这是怎么了?”我擦干净凤凰木上的血迹,随手插在脑袋上。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玄九夸张地拿他那肥嘟嘟的小肉手扇着,“都怪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你是说……铃子吗?”不男不女的家伙?这形容实在是新鲜。
“就是他!”玄九的牙齿咬得滋滋响。
“没事,你会长大的!而且你现在的样子可爱多了!”我激动地又朝着他迷人的小脸蛋儿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住手!”玄九一个激灵就窜上了房梁。
“……”黑龙是托生成了长臂猿吗?
“抓不到了吧?”玄九得意地咧开嘴笑,两颗小虎牙直萌翻了我。
“嗯,下来吧。”我点点头。
可是这回,玄九说什么都不听我的了,只是撑着手坐在房梁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
“那个宇文珀在干什么?”我抬着头,望着玄九问。
“不知道。”玄九回答得很坦荡。
“你不会用神识看看吗?”
“这是犯规的。”玄九一本正经地摇着手指头。
“那什么是不犯规?”
“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就不犯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自杀给你看?”
“我还真想看看。”玄九像只蝙蝠一样倒挂在房梁上,小脸儿彤彤红。
“……我是不是你主人?”
“是。”
“主人说的话你听不听?”
“听。”
“告诉我宇文珀在干什么。”
“不行。”
“……”我挫败地捂脸,“行吧,滚回来待着。”
心念一动,倒挂着的玄九旋即化作一缕细细的黑烟,呲溜呲溜回到了我头上的凤凰木里。
在玄九这里吃了瘪,我也着实有些累了,于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天刚擦黑,初一驮着个大布包回来了,好好儿地把这北苑给收拾了一场,我有意搭把手,可是初一说什么都不愿意。
我瞧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笨手笨脚的,也没有坚持,一边葛优瘫去了。
反正我这回也是白莲花人设,得从生活的点滴做起,不能露馅。
一个时辰过去了,初一身手麻利地将屋子收拾得焕然一新,连门帘和窗帘都没有放过,沾了血的被褥更是扒了个干净。
又过了盏茶功夫,主仆二人才吃上了热乎饭。
我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虽然不是什么珍馐美食,不过手艺确实不错,对未雨染这副身体来说,清淡饮食比较合适。
深夜无眠,屋子里只留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初一从厨房端来一小罐子,香甜的味道满屋子飘。
“小姐,喝完银耳汤吧!”
“嗯,放下吧,今儿晚上不用守夜了。”
“小姐!”初一一脸惊恐,差点打翻了手里的陶罐子。
“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初一是个听主子话的好同志,不像玄九那家伙,一股三回头地出了屋子,回偏房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王府的东苑是灯火通明。
桌案后的华服男子正闭眼假寐,倒是把堂前跪着的黑衣人给吓够呛,冷汗直冒。
“刘嬷嬷真的是这么说的?”
黑衣人听着从头顶处传来的冷音,重重点头,“回王爷,刘嬷嬷的确说她手上的伤是北苑地那位伤的。”
一边说着,他的心里也是一边犯着嘀咕。北苑的那位不是乐意使苦肉计等着王爷去看她吗,怎么就忍不住露出了尖牙?
“嗯。”
“那……要如何处置?”
“处置谁?”
“北……”黑衣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感觉后脑勺仿佛刺上了一把冰锥,于是连忙改口道:“属下失言了!”
“下不为例。”
“遵命!”
第二日一大早,我推开门就看见庭院中的杂草已经被清除地得一干二净,土壤松动过的痕迹便知道是下了些种子。
这北苑在王府里就跟冷宫无异,府中的丫鬟仆人嫌少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