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的柴火旁,看着两个低声说话的女子,白玉京收敛起全身气息,远远坐在姬玉对面,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姬玉说的记住他们。
因为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那怕能交流,也一直在癫疯与空洞,迷离来回变换,这样的他,白玉京觉得与其说清醒,倒不如说只分能不能交流,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懂,一个名满天下的侠客,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白玉京还记得他初出道的那几年,身在插云双峰的自己,从大哥二姐口中,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
那时候自己还渴望着,以后出江湖一定要像他一样,快马美人走江湖,没想到几年的时间过去,当初的剑仙竟然走到如此田地,难怪白家家训,儿孙不得踏足官场。
他记得,那一年传说他陨落的时候,在青山上他问过那位老祖宗,如日中天的剑仙,怎么一声不响就陨落了?
老祖宗说,一个人武道修为再高,也敌不过人心,作为姬家孤儿的他为了真相,算得上是不惜一切,甚至卷进那座大城的权谋漩涡中,但在那个技压天下的女子手上,陨落,对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你看到...看到什么?”夜风中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喜的是那位叫阿妮的小姑娘,白玉京倒是没什么反应,慵懒的脸上依然静静的看着姬玉。
叹一口气,白玉京轻声道:“我在想,怎么才能避免卷入你的漩涡中。”
姬玉低笑回道:“不用的,不用的,离开...呵呵...离开。”
白玉京摇摇头,正色道:“不,我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
姬玉看了眼阿妮,忽然癫笑道:“是我,是我,哈哈哈...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急急跑来的阿妮,连忙捉紧姬玉的手道:“不是的,姬玉哥哥,不是的。”
满天星斗的夜幕下,火堆旁,那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捉着姬玉的手拼命摇着头,而被捉着的人,丹凤眼中竟显现出一丝清明,只是充满自责,悲凉。
夜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的午夜,白玉京和杨莹二人,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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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藏剑山庄。
依照江南庭园,依山而建的藏剑山庄,就在那座有千千佛雕像,千千幅飞天图的敦煌古地不远处,这座戈壁沙漠中的庭园,是二百年前那位,分家而出谢琰所建。
那时候为谢家留一条后路的他,大概从没想过,二百年后,竟真的用上。
藏剑山庄四个金字横匾下,十数人持剑而立,其中最为出彩fēng_liú,当数站于正中一身玄衣的谢混,年近四十的他两鬓微白,略现皱纹的脸上仍依稀可见当年风华。
从收到鸽报后,就一直站在这个横匾下的他,是谢家及藏剑山庄的家主,庄主。
凝望着远方黄沙中渐现的人影,谢混苦笑着,他当然认得他,因为那些年中,天下以自己的侄女为首,江湖则是他了。
那些年里名震天下的他们,他们这一辈或以上的,谁人不识!谁人不知!
恒久悠远的天空下,苍凉孤寂的沙漠上,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背负着双手,一拐一拐的前行着。
在敦煌日夜不分的漫天黄沙中,他抬头挺胸,双目温和平静的注视着远方,直到地平线上显现出一座庄园,才微微顿了顿脚步。
十八年前的大战中,伤了右腿的他,早就不如当年利索。这一次重入人间,他想过很多,可最后还是决定先来这里。
拐着右腿,终于走到如临大敌的门前,看着藏剑山庄四字下的众人,黄沙中一身夺目紫裳的他笑道:“怎么?倘大的谢家,还怕我这个瘸子?”
谢混看着依旧一袭紫衣的瘸子,问道:“司马墨,你来做什么?”
被称作司马墨的男子,看着两鬓斑白的谢混,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来拿回她的剑,难道谢兄你要阻我?”
当年号称风华江左第一的谢混,哼声道:“想从我藏剑山庄拿走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司马墨轻笑一声,摸摸右腿温和道:“大概还是可以的。”
烈日下,戈壁上,紫袖翻飞间,司马墨如猎豹般弹出,向着藏剑山庄大门而去。
随着卷起的黄沙,一个带着残影的瘸子,双袖间鼓起再鼓起,袖袖红尘!红尘中,接连十数声响起后,那些仅仅弹出寒光的人纷纷倒在门前,包括那位曾经的风华江左第一!
横匾下,造成十数人卷缩地上的男子,脸上古井无波,背负着双手静静站立。
“停手罢,带他来后山。”一道如雷的声音传来,响遍藏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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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学海林。
建立于战国未期的学海林,因为当年秦皇压迫和汉代的罢拙百家,让这里成为无数人的存活之地,让这里成为百家的传承之地。
西汉后,历代皇朝也不愿招惹的学海林,从来无意天下,或者说也没办法,因为他们本身就在争,争学派之说,争九流之首。
这座各大世家,朝廷的清淡之争所在的地方,谁也没有注意到,阴阳家一系所在地,迎来了一位佩着蓝田白玉剑的红袍女子。
那里,有一个禁地,禁地里有一座孤坟!
阴阳学派中唯一的一座!
孤单的小坟前,佩着蓝田白玉剑的红衣女子静静站着,直到日落才喃喃道:“晃错,你在那里寂寞吗?你会...恨我吗?大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