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帆回到教室,也没有平时和黄桂枝、梁颖健嘻嘻哈哈的动力了。也只是板着脸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张振帆把事情和黄桂枝说了,黄桂枝走到郭亦可座位旁,侧坐在邻桌的桌子上朝向他说:“在练字?”郭亦可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继续在草稿纸上漫无目的地乱写,他目光没有移开纸面,短促地说了一句:“没有。”
“有空帮我写一副书法作品?”黄桂枝继续以安慰语气问道。
“你是想来开导我吗?”郭亦可冷冷的反问了一句,他知道是自己处事不当,但是面对黄桂枝有意的疏通,他硬是堵住了沟通的窗户。听到他的这句,陈依画和李秀文惊异地对视了一眼。
黄桂枝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坐了一会,看着郭亦可看似专心致志写字,实为漫无目的的写画,不接受沟通,她站起来,不发出一点声响回到了座位。他和张振帆对视了一眼,黄桂枝摇了摇头。张振帆心里默念了一句:“这算什么!”他的心情也转为怒火。但是碍于自己是班长,大局考虑,又不能发飙,这种班干内部的事情,传到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有不好的影响,只能从长计议。
陈依画回头问了一句:“郭亦可,你今天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李秀文连忙也回头补了一句:“就是咯!”
“没事。”郭亦可小声地回答了一句,仿佛是在说耳语。称呼从“抑郁症”变到“郭亦可”,陈依画是为了保护他,因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不排除叫外号有继续刺激他的心情可能。郭亦可则感到了距离感。心情不好,本来他没有理由心情不好,也没有人侵犯他,是他自己心魔在作祟。“郭亦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很糟糕,还可能失去已经变得重要的朋友。
郭亦可终于觉得愧疚。课间,他走到张振帆的座位前,张振帆正在低头看书。“振帆。”郭亦可叫了一声。“什么?”张振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张振帆没有出声。郭亦可又继续说道:“是我太一意孤行了,”
张振帆舒了一口气说道:“没有必要说这些,以后还要很好地合作呢?一意孤行,也许是年轻的证明吧……”
“嗯。”郭亦可点了点头。
张振帆站起来,紧握拳头从胸前推出,示意郭亦可击拳。郭亦可笑了笑,伸出了拳头,两人拳头相碰,一笑释心结。
回到座位,郭亦可陷又沉浸于思绪之中。终于觉得自己一败涂地。什么人气超高,什么奇思妙想,都在此刻成为反面的映衬。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样的性格,他的这次反应,表面上是因为自己当了体育委特别是校运会之后得到的认可。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狂傲。从初中跑了第一次1500米,就一直杠上,跑到现在,就是因为他心中的倔强和傲气,这是无法改变的,任何一点挑衅,他可能会耿耿于怀。他明白,他还没有成长到可以胜任班级管理的心智。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草稿纸,已经被自己一意孤行时在纸上写写画画写满了,渗透了好几张。他找陈依画借了一张草稿纸。当晚自习课,他以沉浸于体育委的喜悦中,影响学习为由,写了一封辞职信。他写的也是事实,篮球赛之前会无心听课,体测之前、开会之前都会心不在焉。他知道不当体育委了也是一样的。但也许是因为已经功成名就了,又或许是自己突然冒出的莫名的想法,让他决定不再承担这份职务。
他把辞职信折叠好,下晚自修的时候他把它放在了陆卓群的办公桌上。第二天课间休息的时候,陆卓群就来到教室,他怜惜地看了郭亦可一眼,郭亦可知道陆老师已经看了信了。陆卓群把郭亦可、黄桂枝和张振帆叫到教室外。他拿出了郭亦可的信,说郭亦可言辞恳切,如果影响到学习,就不勉强了。郭亦可推荐徐茂松接替他。“你们觉得呢?”陆卓群问黄芸枝和张振帆。黄芸枝笑了笑说可以,张振帆低着头说没有意见。陆老师把事情交给他们安排,便回办公室了。
张振帆满是怨气地对着郭亦可说道:“说好的有事情互相通气呢?你这样做,把我放在什么境地?”
“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你们的事的。”郭亦可说道。
“是朋友,就应该把心事和我们说。”黄桂枝说道。
“我是怕麻烦,以后班级事务,我还是会全力支持的。”郭亦可说道。
“那这件事你去宣布吧,我心乱。”张振帆说道。
郭亦可犹豫了一下,点头。
郭亦可先和一脸茫然的徐茂松说好。在下一周的班会课上,他们顺利交接。郭亦可也算送一口气。终于告一段落了,走了这次极端,大事以后,可以静静地清闲清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