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跟司雨坐最早的高铁回了c市。
虽说不想要答案,但是头天晚上从派出所出来后,她跟司雨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抢救已经结束,吴歆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的造化。
但这并不是事情的终结。
吴母也很快被移送回了c市。
据说,她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有罪,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当所有证据都摆在面前,无法再抵赖时,她就辩称,她跟吴歆是被威胁的,主谋是吴歆的前夫。
真相到底如何,大家暂时无法确定,但是,在听说吴母最后并没有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吴歆身上时,程然举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怅然了很久。
明明把罪责推给吴歆,是一个最佳的脱罪方式。
如果吴歆醒不过来,事情只能到此为止,就算醒过来,暂时也只能保外就医。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被赌博彻底泯灭了人性。
可或许就因为这一点点舔犊之情,才让与她相依为命的吴歆,反复陷入困境,因此结婚,因此离婚,因此放弃好好的事业,铤而走险去犯罪。
她不知道吴歆曾有过怎样的挣扎,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一对,对她来说极恶的母女。
但在内心深处,她必须承认,这件猝不及防的事,对她的当头一击,并不是只有坏处,至少它砸碎了困住她的那只牛角。
假如到最后,她的钱也能全拿回来就更好了。
可惜,吴歆的账户里只剩了二十来万,她们这一群受害者,每人仅能拿回一小部分。
按照吴母的说法,吴歆的前夫策划了这场诈骗,她们本来想拿到钱就逃,却被他发现了行踪,不得不半道折回y市分赃。
这话的水分虽然大,警察还是去复查了吴歆前夫,这才发现他失踪了。
案件的追查目前就卡在了这,警察还在审讯吴母,而有些东西只有等吴歆醒来才知道。
“还以为,吴歆的前夫,是在医院扮演刘医生的人呢。”
从公安局领完钱出来后,程然对陪她一起来的许墨言,发出怅然感慨。
她分到的钱不到两万,还不够填叶悠那边的窟窿,可这些都是周雷打过招呼之后,才有的数,否则更少。
“你相信主谋是她前夫吗?”许墨言问。
程然摇摇头,“我不知道。资料显示他们是这个月才办的手续,但她对门的阿姨跟我说,吴歆年前就离婚了,年后几乎没见过她老公,过年的时候好像也没在。”
许墨言嗯了一声,“或许是看到新闻后,起了贪念。只是,他既然能认识偷渡的蛇头,肯定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如果吴歆联系的不是他认识的那位蛇头,如果他们选的分赃地不是y市,如果我没去y市,或者,如果我没有仓促去了夏兮……现在,她们母女俩恐怕早已在国外逍遥,我连这一万多也拿不回来……”
程然的声音在长叹中消失,许墨言侧头看她,轻声安慰道:“或许冥冥中真有天意,所以,别担心,警察一定能抓到她前夫,剩下的钱也一定可以拿回来的。”
程然望着他目光复杂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我现在好像不在乎那些了,是不是很奇怪?”
“……”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自嘲,“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她害得我陷入困境,仓促就业……可我仅仅拿回了四分之一的钱,之前那种滔天的恨意,居然就淡了……”她茫然地抬起头,“我是不是应该恨久一点?”
许墨言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恨,会让你心里好过吗?”
程然咬着下唇,瞪着大眼仰望他,黑眸茫然又纠结。
思忖了好一会后,她撇开视线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就顺心而为吧,干嘛要浪费时间去纠结呢?那多累啊!”
“……你说得对。”程然释然一笑,“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无关紧要的人……
许墨言不由蹙眉。
这里面不会也有他吧?
他说那句话,并不是要她这样想的啊!
“钱能拿回来最好,拿不回来,就当是一切归零,重新再来吧。过几个月我才二十八,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不能再被这些事绊住不前!”她偏头看他,露出个求认同的笑容,“我说得对不对?”
许墨言再次败给她的笑容,不自觉地点头附和:“嗯,你说得对,大不了重头再来!”
“我……我会陪着你的!”
匆忙补上的这句话,让程然微微一愣,但她没有多想,对着许墨言有些紧张的脸嫣然一笑,真诚说:“谢谢你,许墨言!虽然过程不愉快,但是,我很高兴再次遇见你……”
“还有杨锦风,和牛轲廉。”
许墨言笑到一半的脸差点没撑住。
很高兴再次遇见他就好了嘛!干嘛还要加上那两只?!
……
一切重头开始。
说得轻巧,实际哪有那么容易?
接下来的一个周,程然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废寝忘食的扎在了弦牌的数据库、仓库和门店里。
虽然她是服装工程管理的研究生,但实际工作不是纸上谈兵,很多东西听过看过的资料再多,也必须要亲自摸过看过了解过,才能有准确的把握,才可能更精准地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
弦牌原本有将近四十家店柜,如今萎缩到只有市外三家店,市内两家店,以及三处商场专柜。
从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