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半空不断滚落惊雷,民宅被击溃不堪,我将将抬头仰望着。
冥帝司连忙施仙障,说:“此前我心中总还留有着一丝侥幸,而眼下看来,完全就是天君太稳了!天兆已显现,怕是九重天那帮老神仙早就察觉了。”
我不晓得冥帝司这话里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但看着这百年难遇的景象也晓得,怕是九重天出了什么了得不得的大事,只是我并非凡人,自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也无需回避着天雷,谁知刚刚踏出去的一步,脚下便被劈出了一道深沟。
我将将被冥帝司拉回了那道仙障后,整个人呆呆看着深沟,若是方才错了半步,怕是此时世间就再也没有我这个人了,又从何而谈要去东海归墟救栾溪的话。
冥帝司修为不精又是文仙,虽有心相救众生,却无奈只能摇摇晃晃支起小半个仙障来抵挡,我站在其后看着半空,不知此时的那个人,是应时回了九重天,还是仍然留在了凡界,看着他的子民正处在这场水深火热之中,而丧命。
玉枢回九重天不过半日,天雷便落下,莫不是有人闯了天一阁。
昭华这厢正想着,守在内殿前的崔公公便走了进来,说是皇后娘娘被送回东宫后,便失了性情,一路哭闹着来了大殿,此时正毫无仪态站在殿前,口口声声要面圣,不然恕不回宫,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转述完了,公公也应声跪在了地上,若不是宫人没有能传明白话的,他这番岁数也断然不会来做这等差事。
昭华眼眸微微眯起,她倒是揣着一肚子好计谋,全用在了自己这个天君上。
朱笔落下,人影已去。
说来也奇怪,这天雷落在凡界各地,但却唯独金陵皇城这一处宝地,丝毫没能受到损害,仍安安稳稳犹如帝王般,俯视着哭声遍地的民间。
缪若站在当中,原本规整的发鬓也不再似往日那般,碎发垂落,一双眸子哭的通红。
昭华避退宫人,缓步朝她走过去,一抬手便将藏在袖中的匕首躲了过来。
缪若被力道踉跄两步,说:“你厌恶臣妾了!终于不想再演戏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臣妾为你这颗心究竟有多痛,它痴痴的在一每一个夜里等你,可是等到了什么?是你无尽的抛弃和冷眼,硕大的金陵皇城却容不下对你的一颗真心,臣妾只想问问皇上,究竟什么样的您才会多看一眼,哪怕是臣妾为此重新去学,可是您的眼中只有那个仲灵从来就只会有她一个人”
昭华皱了眉,指尖轻轻一捻匕首便化作飞灰,消散在了空中,淡淡道:“缪若,你我之间也的确不必再演下去,留些体面不好么?”
缪若的眼中逐渐转为诧异,随后嘴角一抹苦涩荡开,对昭华说:“你果然早就知道我不是人皇的皇后,可却一直都陪着我演戏,难道就为了仲灵开心,可你算错了一步,她这辈子必定活在痛苦与愧疚之中,永远都不能”
忽而剑锋划断了碎发,落在了地上。
缪若一颗泪珠恰巧滴落在昭华的剑上,她不过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他便要如此动怒举剑相逼,若是知道了从前的种种,又哪里会念及个什么体面。
看着面前的女人昭华也曾疑惑,他继天君位,初见缪若她还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眼里没有旁的,只有无知和善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可以变成现在的样子。
苍何剑抵在缪若的颈项间,与宫墙外的哭喊声形成了一抹对比,昭华正视上那双悲痛万分的眼睛,心头不忍,三尺长剑便逐渐滑落下去消散在空中。
自大婚之后的确轻视了,昭华拾起地上的短发,说:“你心中怨我恨我,这些我都可以理解,自奉天诏大典之后发生了太多,我也从未去找过你说起过这些,九重天从未有过什么缘分,往后也不会有什么情爱,不论你如何念及我,亦或是天君这个位子上坐着的人是不是我,你都只能是天君的天后,从前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从今以后希望你能安安稳稳在天宫,镇守一方,也不枉天诏上你许过的话,被三界众生朝拜,”话毕,他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将断发放在了手心,所能做的都已做全,再多的怕是一份也念及不了了。
缪若握紧了断发,疯魔般跑了过去,大喊道:“我不信没有缘分,即便九重天无情,可只有你在一日,我便等你一日!”
只是这些话,都没能传进昭华的耳中,那抹人影,终究不过是他诸多替身之中的一个,既不能有感触,也不能传音。
待过了半响,空中的惊雷才减少许多,四处逃难的百姓才得以回到了自己的家园,看着满地苍夷又是一片的哀嚎声。我瞧着十分心痛,便不由在心中默念了两声,谁知正巧被冥帝司那货看见,不由得抖了抖沾染了些许灰尘的广袖,抬手向前方指去,却见红彤彤的物体正在不断滚动变大,十分怪异。
看我没瞧出所以然,冥帝司才低声解释道:“看你这没见识的样子,你只看到了眼前这些损失了房屋的人,却没瞧见百里之外,有多少穷苦百姓失去了亲人,那红色的便是阳寿未尽,死在天问里的凡人,心中的苦念。”
竟是凡人心中的苦念,我不由得惊了一惊,从未知晓凡人若阳寿未尽,枉死别处,还有这等险象,追问道:“可是苦念过大,莫不是上奏天庭地府帝君失职,一则怨念过多,忘川河载不动了,祸乱凡界,昭华身为天君,还想坐视不理?”话音一落,果然收到了冥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