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留贾诩镇守襄平城,周府亲率辽东主力北上救援李轨。
李轨被围第十日,水里的鱼没了,山上的兽没了,天上的鸟也不往这边飞了,能吃的树皮都快剥光了,饿得昏头昏脑的士兵眼睛里泛着红光,那些长的稍微肥壮点的士卒顿感脊背发凉,人身安全突然没了保障。
“再这么耗下去,只能吃人了。先把死人从土里扒出来,然后……”
“我去找鲜卑人谈判!”
“谈判?这个时候去,他们岂会答应?”
“那也得试试,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李轨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鲜卑人的大营,早起辰时去的,黄昏的时候,他的亲随卓丢儿就带着鲜卑人来了。
这些鲜卑人显然不是来打仗的,他们只带防身短刀,既无马匹,亦无弓刀,他们送来了粮食、乳肉和酒。
“怎么回事,老大谈妥了?”
“谈妥了。”卓丢儿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怎么回事,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将军他,他答应做鲜卑人的女婿了。”
“嗯,倒插门?这,这也太屈辱了,这酒肉我……看着挺鲜嫩的。”
“唉……”
卓丢儿忧伤地叹息了一声,自己老大用尊严换来的酒肉它能不香吗?
围困李轨的是鲜卑人里一部,辽东人都叫他跌打部,正式名称应该是迭嗒部,活跃在玄菟郡、昌黎郡、辽西郡以北的森林、草原上,素来与大汉井水不犯河水,公孙瓒崛起之后,经常北上攻打他们,玄菟郡的杨靖也逼迫他们称臣纳贡,关系因此搞的很僵。
张纯看到这一点,就在鲜卑人那里散布谣言,说辽东太守李轨要出兵北上征伐他们,搞的鲜卑人十分紧张。
迭嗒部首领屹春汗发下金批令,纠集了一万八千兵马令其长子阿吉统率,开赴草原南部靠近玄菟郡边界的熊耳山一带布防。
李轨一心追击张纯,误打误撞闯入了鲜卑人的伏击圈,这才被困在白腊谷。
鲜卑人进不了谷,李轨也出不来。
若非李轨主动赴大营讲和,两家的误会还将持续下去。
李轨解释自己病无意冒犯鲜卑族,纯粹是追赶张纯的时候迷路所致。
鲜卑族的统帅阿吉居然相信了,这个鲜卑人早年曾在洛阳、长安游学,对中原的风土人情知之甚深,而且据他自己说他曾拜一位高人学习相面术,人之奸伪、忠厚、贫贱、富贵,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他相信李轨所说的,辽东军此次北上并不是针对鲜卑人的。
同时他说李轨有富贵相,希望能跟李轨刺血盟誓,结为兄弟。
刺血为盟被草原人看的很重,因为他们笃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存在,人既然向神明起了誓言就不敢违背,否则天谴立至。
不过对李轨这个深受无神论洗礼的现代人,这种事就看的很轻了。
既然刺血为盟能化解矛盾,那就为了民族团结刺血呗,权当是义务献血了。
阿吉汗很高兴,下令按照汉地的规矩立下香坛,一切礼仪皆按照汉地规矩,只是刺血的家伙是鲜卑人的器物。
那物长一尺,握柄用酸枣木雕刻,箍着三道银箍,三道铜箍,刺血的针长约三寸,发出湛蓝色的光芒,据说是用星星铁铸造的,拥有自动消毒功能,不能感染伤口。
刺血盟誓完毕,阿吉设宴款待,饮宴的时候有歌舞助兴。
一群彪悍的鲜卑武士披头散发,穿着兽皮裙,拍盾、吼叫,又蹦又跳,没完没了,搞的李轨脑袋都大了。
所以当他看到一个身姿曼妙的舞者跳起汉人的宫廷舞时,不觉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身材高挑、纤细、结实,动作灵活,舞姿优美。
她戴着紫色的面纱,像一个精灵游翩翩起舞于舞池之内。
李轨一度怀疑她是被鲜卑人掳掠的汉人舞姬,但当她摘下面纱的时候眉眼间却分明是鲜卑人的特征。
这女子似一朵祥云般飘到了李轨面前,屈膝半跪敬献了一盏酒。
李轨不懂这是什么礼仪,但人家跪在面前献酒,不喝好像不太给面子,所以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还把杯底亮给她看。
这女子的表情忽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她那清澈的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突然生出了勾魂摄魄的妩媚,且此后她的舞风大变,一改宫廷舞的保守、尊贵、优雅,变的热烈、狂放,充满野性和力量。
她的身体在剧烈旋转中带动着群袂旋转成一个彩色的陀螺。
四周欢声雷动。
在无数人的喝彩声中,她的眼睛却只盯着一个人。
——李轨。
公众场合被一个美女如此关注,李轨感到很荣幸。
他猜想这是阿吉特意安排的,不是有那种传说吗,说草原人很好客,遇到尊贵的客人到家里做客就会让自己的妻女陪宿。
这个女人既然能出现在阿吉的军中,那就绝非普通人,不是阿吉的爱妾就是他宠爱的营妓,今天他们刚刚刺血为盟,这个时代汉人在草原民的眼中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各种巴结讨好,这种安排虽然于礼法上并无什么不妥,但朋友妻不可欺,这个,让人很为难嘛。
就在李轨纠结的时候,却听得阿吉哈哈一笑,丢下酒杯也下了舞池。
鲜卑人大都能歌善舞,酒喝多了跳跳舞,似乎没什么不妥。
阿吉的舞技一般般,加之喝醉了,就像一头大狗熊在蹦迪。
那女子勉强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