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将军,幽州贼酋公孙明已率九万之众过了渭河,目下已进抵华阴城外,正在安营扎寨。”戌时将至,天已擦黑,本该已是到了用膳时分,然则潼关守将曹休却无一丝一毫的食欲,面色凝重无比地端坐在大堂上,双眉不展地死盯着摊在文案上的大幅地图,正自苦思不已间,却见一名浑身大汗淋
漓的报马跌跌撞撞地闯上了堂来,冲着曹休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嘶再探!”
尽管早已得知幽州军杀来的兵马不在少数,可这一听闻公孙明所部兵力居然高达九万之巨,曹休的瞳孔还是不免为之一缩,不由自主地便倒吸了口凉气。
“将军,贼军大举杀来,恐非只取华阴那般简单,窃以为华阴若失,我潼关必遭贼军两路之夹攻,以彼之实力,我军恐难坚持到丞相大军赶至,还请将军早作决断方好。”
报马都已应诺退下好一阵子了,可曹休却依旧傻愣愣地端坐着不动,一见及此,默立在侧的副将宋遥可就再也忍不住了,紧着便从旁闪了出来,朗声进谏了一番。
“是啊,将军,我军兵寡,防御河东贼军倒是无妨,若是公孙小儿驱兵从后方杀来,后果实有不堪啊。”
“将军,丞相大军方才刚至长安,仓促间恐难回援,我等既是守不住,不若、唔,不若暂避敌锋芒也罢。”
“不可,潼关若失,粮道断矣,我关中诸军皆危,而今之计,唯有死守待援,以报社稷!”
宋遥这么一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诸将们也都憋不住了,七嘴八舌地便乱议了开来,偌大的大堂上顿时便是好一派的喧嚣。
“都给老子闭嘴,吵个甚!”
曹休本就心烦不已,再被众将们这么一哄闹,心火顿时便不可遏制地大起了,但见其猛地一拍文案,已是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嗓子。
“将军,那公孙小儿此番倾尽兵马而来,所图实大,当趁其立足未稳而击之,纵使不能全胜,亦可挫其锐气,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前去劫营,还请将军恩准。”
曹休可不是啥好脾气的主儿,他这么一发飙,堂下众将们当即便全都被震慑得个噤若寒蝉,唯有副将宋遥却是胆气十足,紧着便自请了起来。
“劫营?”宋遥这般说法一出,曹休可就不免有些动心了,无他,潼关东西两城虽是扼守要津之地,可也就是东面险要罢了,至于西面么,地势相对平坦开阔,一旦幽州大军全力来攻,再有河东柳齐所部四万大军之配合,曹休实在不敢保证己方两万大军能坚守上多久,在这等情形下,劫营无疑是破局的好手段之一,问题是万一要是幽州军有备的话,前去劫营的部队就是去送死,如此一来,兵力本就不算雄厚的潼关
双城怕是更难抵挡幽州军的全力狂攻,个中风险之大,自由不得曹休不谨慎再谨慎的。
“将军明鉴,贼军远道而来,已是疲兵无疑,又自恃兵多将广,必然无备,我军若是前去劫营,必可以奇制胜。”宋遥出身关中名门,自幼熟读兵书战策,一向自视甚高,然则投入曹营多年,也没能得曹操之赏识,目下不过就只是挂着讨逆将军头衔的杂号将军罢了,早想着要一鸣惊人了的,此际自以为算无遗策之下
,言语间的自信之心当真爆棚了去。
“嗯也罢,某与尔四千兵马,且去一试,若是事不可为,切莫冒险。”
曹休眉头紧锁地思忖了好一阵子之后,最终还是以小搏大的侥幸心理占了上风,只是出于谨慎,他并不敢将全部兵马压上,也就只给了宋遥四千兵力。
“末将遵命!”
这一听曹休终于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宋遥顿时大喜过望,昂然应诺之余,匆匆便退下了大堂,自去调兵遣将不提子时将至,夜已是极深了,一轮残月斜悬天际,不甚明晰的月色下,一支口衔枚、马裹蹄的军伍正自由东向西地摸黑赶着路,队伍前端的一面大旗下,宋遥昂然策马而行,脸色淡然,丝毫没半点战前之紧
张,当然了,他也实无须紧张,此地离着幽州军大营还有十五里之遥呢,就算幽州军派出的轮值游哨再多,也不可能派到如此远之处,自是无须庸人自扰。
“呜,呜呜,呜呜”事实证明,盲目的自大最终都不会有啥好结果,这不,就在宋遥正自幻想着如何驱兵杀进幽州军大营之际,大道两旁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两彪兵马一左一右地从两侧黑漆漆的林中
狂冲而出,呐喊声震天狂响中,杀气如虹般冲天而起,直惊得曹军上下尽皆方寸大乱。
“不好,有埋伏,撤,快撤!”
宋遥万万没想到幽州军居然会将伏兵设在了远离大营的此地,待得惊觉不对,心已是慌得个不行,哪敢留下来等死,慌乱间一拧马首,便要往来路狂逃了去。
“蟊贼,受死!”
宋遥的反应倒是不慢,可惜他那一身金盔金甲在月色下无疑太过显眼了些,这都还没逃出几步呢,庞德便已快马杀到了近前,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斩马大刀便已快逾闪电般地直劈而出了。
“啊呀”宋遥本就只是寻常战将而已,这会儿又正值心慌意乱之际,一身本就不高的武艺难免要打上几分的折扣,尽管已是仓促出枪招架,可哪能跟庞德这等绝世勇将相抗衡,饶是其怪叫得响亮无比,可惜手中的
长枪根本无法封住庞德的劈杀之势,双臂一软间,已被刀势彻底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