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王府。
贝妤听到禀报,快步迎出垂花门来,握住楚若烟的手笑道:“妹妹这几日忙什么,也不曾过来坐坐?”
楚若烟笑道:“三哥一去半年,如今回府,人清瘦许多,这几日顾着他的衣食,少往姐姐这里走动。”
贝妤叹道:“旁人都说是妹妹被几位兄长宠着,成日做威做福,却不知道,妹妹要花心思照应几位公子衣食,虽不当家,却也劳心。”
楚若烟摇头笑道:“几位兄长好养的很,一向并不挑食儿,衣裳更是随意,哪里说得上劳心?”
贝妤听她话说的轻快,微微一笑,也不再说,引着她径直入园,向花厅里来。
其实,若是寻常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倒罢了,不过是一个做妹妹的照应兄长的衣食,尽力便好。
可是楚氏兄妹自幼丧母,早几年楚远戎边,楚氏兄弟年少,府中中馈皆在继母的掌握之中,所用之物要尽过她的手,而世家公子,所用之物岂能当真随意?楚若烟要周全四位兄长的衣食,也不是件容易之事,若不然,楚若烟也不会在天衣阁耗许多心力。也就如今楚氏兄弟长成,又各有功业,田氏有所畏惧,楚若烟才能随意一些。
楚若烟又哪知道贝妤的心思,随意应过,转话说到明彦君的消息。
贝妤喜道:“明姐姐一去半年,总算是要回来了!”进了厅却不命丫鬟奉茶,抿唇笑道,“既然如此,妹妹也不用在我们府上坐了,我们去卞妹妹那里饮茶去!”
楚若烟好笑道:“姐姐也不用备车,我们同车过去就好!”候她换过衣裳,又一同出府上车,直奔定远侯府。
贝妤牵挂明彦君,等不及见到卞红欣,就拉着楚若烟细细询问。
楚若烟将孝康王伤势大好,已于昨日启程的消息约略说一回,抿唇笑道:“之前九哥遣萧三哥前往泺源,一则自然是为了让他护送明王爷回京,二则,想来是以解他二人相思之苦!”
贝妤好笑道:“哪一个又似你一样,成日惦着钰王!”
楚若烟侧眸横她一眼,挑眉道:“怎么,姐姐是不惦着元迅的?”
那日送沉丹太子离京,回来之后,可是耶律元迅送她回府,她就不信,她会不把握时机,做些什么。
贝妤听她提到耶律元迅,不禁皱眉,轻叹一声道:“妹妹岂不知道,元迅心里的人是妹妹,却不是我。如今妹妹与钰王情定,他心里郁结,我也不好太过逼他。”
怎么耶律元迅还放不下?
楚若烟愣怔片刻,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人最难把握,就是一个情字。爱而不得,却又抛不开、放不下,最是让人纠结。
若只是耶律元迅对贝妤无意,大不了学学楚大小姐,径直缠着他,粘着他,直到他心里有她为止。而如今,他的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人,又如何能将这个人从他的心里拔出来?
莫说贝妤满心都是无力,就是楚若烟本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得看到楚大小姐这无措的模样,贝妤倒忍不住笑起来,摇头道:“横竖如今他也不会被旁人夺去,我只耐心等着就是,等你和钰王尘埃落定,等他死心,自然便会回头。”
也只好如此!
楚若烟瞧着她没有太多欢愉的笑容,歉然道:“贝姐姐,早知如此,那时我就不该招惹他!”
这句话,倒当真将贝妤逗笑,摇头道:“妹妹是说,十年前摔下树来,不该砸到他的身上,不该瞅他生的俊,就粘着他?”
十年前,大家都不过几岁年纪,又哪里知道什么男女情爱?
楚若烟也被她说笑,摇头道:“可见元迅也是个傻的,那时的事,又如何当真?”
贝妤长叹道:“可不就是一个傻子!”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在定远侯府停下,家人禀报进去,不过片刻,卞红欣已快步迎了出来。
楚若烟见她眸子灼亮,脸儿潮红,就连走路也似乎带风,整个人神清气爽,处处透着喜色,不由扬眉笑道:“卞妹妹可是有什么喜事?”
想到那日相送殷觉的话,凑到她脸上问道:“明大哥当真要和妹妹重行大婚之礼?”
卞红欣抿唇,终于掩不住满心的喜悦,轻轻点头,咬唇道:“他说,只等父王回来,便……便择良辰吉日,迎我……迎我……”
“迎你过门!”楚若烟笑着接口,“啧啧”两声道,“‘父王’都已唤的如此顺口,怎么妹妹还是害羞?”
卞红欣听她取笑,伸手去呵她痒,咬牙道:“姐姐不是好人,总是欺负妹妹!”
楚若烟笑道:“是啊,姐姐们都不是好人,只有明大哥是好人,只是不知道明儿明姐姐回来,妹妹见到她,也不当她是好人,还是爱屋及乌,只她一个是好人?”
这话听着倒像是绕口令。
贝妤不禁好笑。
卞红欣听她提到明彦君,诧异问道:“怎么,明姐姐要回来?”
楚若烟点头笑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明王爷已于昨日启程。”
卞红欣大喜,欢声道:“此话当真,这可太好了!”
楚若烟笑道:“是明王爷回来太好了,还是明姐姐回来太好了?”
卞红欣顿足道:“楚姐姐尽拿妹妹取笑,等明姐姐回来,必然要她给妹妹做主!”
楚若烟失惊道:“啊哟,这可不得了!”跟着嘻嘻笑道,“我倒不怕,只要拉萧三哥挡着就是,如今怕明姐姐也只听他的!”
卞红欣瞪眼,气呼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