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曾是无数沙漠之地的子民都为之熟悉的脸容,在那神坛之上。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兀沙张了张嘴神色震惊的望着高台上的那个女子。是这世上巧合到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还是……
“……”
李青颜定了定心。
不知是这蛊烟的原因还是其它,只觉得胸口处翻涌的异样越见的剧烈了起来,这种感觉当像极了在餮沼池中时被那三错蛊照心时的蛊动。
是幻觉,还是真实?在三错蛊之间,宿主已然渐渐地无法分辨了。
“好!”
“好一个砂神舞!”
不知道是谁起声叫了一句,一时之间掌声与叫喊声四起,唯有十三蛊座与金蚕台不动,其它的悬浮台就仿佛观者激荡的内心一般不定的摆动着。
“哗。”五色彩绸飞过,李青颜顺势起身,只是不与那个苍狼女子那般开始割肉作献,而是冲向了主座金蚕台上的巫魖。
所有的人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她不会是想要奉毒巫魖吧!”兀沙猛地回想过来就在刚才她问自己的那些个问题,惊得直不由得往前了几步。
这,简直是在找死!
匕首现!
是森冷的寒芒直逼向了正坐在白骸骨座上的那个男人。
李青颜原是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媚杀于他,如果自己能够借身如蛇一般的缠上去吻向他的话,就像那一时南栖殿中,她缠上了那个和尚的身那般。
和尚自持有金刚定力,不动。
但是却俨然已有了明显的一缝空隙,如若真的行杀,只要这一瞬,便足够让她下手了。
五色绸飞过,李青颜却发现,若不是那个和尚的话,她当真厌极了亲热他人以色媚蛊。
“嘶!”匕首全数没入了王座之上那个男人的心口。
满坐哗然。
只有外围的十三蛊依旧声色不动的望着。
血,自眼前如溅浪花一般的迸起,直喷向了座后的白骨骨肋之上,那王骨的骨颅沉默不动。
红色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李青颜持着匕首但借着自己全数的力气将锋刃没入了他的心口处,她很清楚,这样只是挑衅了他,并杀不死他,恐怕是连真正伤到他都很难作数。
冥蝶焚化成烟烬。
鬼火幽游。
白骸骨座上的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此一刻,李青颜离他离得极近,她怔怔地睁着眸子,望着眼前的人。
光影交错,已然分不清是虚是实。
眼前的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望着她,那是一张皎好的容貌,额心兰,耳饰玉,一身披身的凌云髻直落腰际,她就这样眸色平静的望着她。
蛊烟流过。
犹如镜像闪现一般,一瞬间,位置交错,那一把匕首却是正正地刺入了她自己的心口!
镜像不停的翻转着,不知虚实。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亦是如她一般怔怔地望着她。
静止。
是如死一般的寂无声息。
忽而——
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低语。
“你看到了什么?”
黑袍落身,是巫魖正立在了她的身后俯身附于她的耳边似蛊似笑的问她。
李青颜猛地惊觉,她倏地回过神来转过头望去。
“你当真是一个大胆的女人,如此胆识,如此样貌,如此心怀,也莫怪顾白戚当年为你神魂颠倒了。”轻语带笑,那声音却又凭白让人生了一番寒意。
“你——”
“嘘。”巫魖忽然一伸食指轻嘘了一声。
李青颜一怔。
“你听。”他道。
倏然——
“当!”
“当!”
“当!”
三声蛊钟如似穿魂一般贯穿了她的整个身体,李青颜僵定在了原地,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的空白,全无知觉。
半晌。
她无意识的低下了头,那双眸子不由得越渐惊开,她愕然的望着自己胸前没入心口的匕首。
那是她的匕首,那是她的血。
“看你不远万里来到我巫沼,我为此方主人理应送贵客一份礼物。”巫魖自她身边擦肩走过,轻道,“去取吧,乖孩子。”
犹如蛊解一般。
李青颜缓缓地自主座金蚕台上跌落了下来。
母火惊焰,焚尾消烬的冥蝶却是渐渐的复生如初,翩跹之余,但与那幽游的鬼火戏嬉着,正照着她拂起的长发与那一身炽烈的红纱衣。
涣散无识的眸子渐渐的有了光色,却不待她回过神来。
但听——
“哗啦!”一声水声。
她沉入了那一池生蛊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