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怎么不讲理……”小顺子快要哭了,“医馆的人四更就起来熬粥煮鸡蛋,从早忙到晚,自己都顾不上吃饱饭,你们怎的又骂人又抢东西……”
“别人捐钱本就是捐给我们的,你们不过是代收而已,我们只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那名带头闹事的灾民将手中的小碗往地上一砸,强行冲进灶台后面,“兄弟们,乡亲们,冲啊——”
而后他将小顺子一推,端住那锅冒着热气的鸡蛋就想跑。跟米粥和腌菜相比,这些鸡蛋当然是最值钱最美味的,他要抢当然先抢这个。
风如意气得柳眉倒竖,这些人也忒欺人太甚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谁敢欺负你你就跟他拼命,天塌下来也有姐姐顶着”——这时,姐姐的教诲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她面对生人和男人时总带着几分闪避的眼睛里透出腾腾的唳气。
别人是人,她也是人,她的出身也不比绝大多数人差,凭什么要这样被人欺负?
想到这里,她猛然一个箭步上前,抬脚,重重往那名灾民的胯下一踹。这一脚她练过无数次,快,准,狠,即使她原本力气就不是很大,这一脚仍然踹得对方发出杀鸡般的惨叫,手一松,弯腰蹲下来,双手捂住裤档哀叫连连,看起来很是可怜。
换了以前的风如意只怕要心软了,但发了狂的风如意却一反常态,一不做二不休的抓起边上切东西的刀子,猛然抵在那名灾民的脖子上,同时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那名灾民的头发,高声喝声:“你分明就是带着同伙来闹事,想趁机抢夺医馆为灾民准备的食物,真是天理不容!你们统统给我住手,要不然我现在就割断他的脖子!”
那名灾民的同伴刹住脚步,死死的盯着风如意,一时间不敢动了:“你、你敢!”
这医馆的人最怕坏了馆主夫『妇』的名声,对病人、灾民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哪怕有人闹事,他们不得不动粗,也绝对不会出手伤人,眼前这个娇柔的少年还敢动手伤人不成?
“你们抢夺灾民食物,破坏医馆施粥,就是在害人!”风如意环视全场,高声道,“天气这么冷,这么多老人、孩子、弱女子在这里等着吃饭,你一个大男人不知要让让老弱病残,却想多吃多喝,还要带人破坏秩序,抢走食物,这不是『逼』这些人去死么?像你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她也不知怎的,说到“死”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了强烈的杀意,浑身的血『液』都因此沸腾燃烧,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了。
她抓着小刀的手就像有了自己的想法,抬起来,猛然刺下去。
那名灾民的肩膀就被刺出一个窟窿,鲜血飙出来,那名灾民发出的惨叫声更大了。
现场安静下来,灾民们都看着风如意,要么眼里现出恐惧之『色』,要么眼里闪过凶光,感觉局势快要失控了。
“你们敢动一下,我就真的杀了他!”风如意全身都在颤抖,然而她感受到的却不是恐惧、不安、紧张,而是极度的激动与兴奋,好在她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对身边的人道,“赶紧叫馆里的大夫给他包扎伤口,你赶紧去报官,你赶紧去通报君大人或福公主,你们几个维持秩序,遵守规矩者继续领粥,敢闹事的统统抓了留着给官府。”
这一刻,身形显得有些娇弱的她隐隐透出一股子慑人的气势,加上她手里握刀,刚刚才伤了一条大汉,众人一下子都被震住了。
小顺子迅速反应过来,挺起胸膛,大声道:“天气严寒,那么多人等着喝热粥,谁敢闹事抢东西就是与民为敌,我们绝不轻饶!”
而后他看向医馆众人:“大家打起精神,按照这位小哥的安排去办,不用怕了这些闹事的人,有君大人和福公主给咱们和百姓撑腰,咱们不用怕了!”
提到君尽欢和千懿福,医馆众人也恢复了冷静,一个个依照风如意的安排,各司其职,想闹事的人看到风如意手中的刀子还抵在那名大汉的脖子上,杀气腾腾的,又看到医馆派人去报案和通知君尽欢夫『妇』,也不敢再闹事了。
现场慢慢安静下来,而风如意干脆将那把小刀『插』进自己的外袍里,没事人一样继续给灾民打粥,灾民看着那把刀,心里都道:这看着柔弱的少年,笑得这么甜,打人怎么这么凶啊?
风如意这一忙就忙到了天暗。
她看着空『荡』『荡』的医馆大门,绞着衣角,很是羞赧的问小顺子:“顺子哥哥,我、我今天这么凶,给你添麻烦了吧?我、我是不是很可怕?”
“不会的。”小顺子摇头,很是认真的道,“有人闹事,咱们凶点好啊,要不然就要『乱』了,我也想像你一样的,可惜我太没用了……”
他是太监,加上长得像女孩儿,经常被一些人取笑,因此他心里相当向往那些强势、别人不敢欺负的人,风如意之前的表现让他很是惊艳。
“那就好……”风如意红着脸,声如细蚊,“我、我不想顺子哥哥害怕我……”
哪个年少的男人能抵抗得住一个十五岁的美丽少女害羞、脸红、娇声说话的模样?小顺子觉得自己的魂差点就要飞走了,当即也红了脸,不自在的把目光移开,期期艾艾的:“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姐姐该着急了。”
“可是东西还没有收拾好呢……”
“无妨,有街坊帮着收拾,不差咱们两个。”
“那就有劳顺子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