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千夫人猛然往下一蹲,一只手快速按向床沿底下的按键,“咔嚓”一声洞口合上了,地板下隐隐传来那两名乌衣卫的惊叫声。
也就在这时,夜听雨动了。
抽刀,挥刀,收刀,不过眨眼的事情。
众人只觉得屋里有一道寒光忽明,忽灭,而后血花四溅,一颗脑袋已经掉在地上,连一声惨叫和闷哼都没有。
谁的脑袋?
众人低头一看,心里都不禁胆寒:竟然是施德的脑袋!
施德的脑袋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是微微的惊讶,就像刚刚感到惊讶就失去了生命,连恐惧和痛苦都没来得及产生。
是谁干的?众人看向夜听雨,然而夜听雨已经掠到了千夫人的身边,又是一道寒光闪过,血花飙起,两名乌衣卫已经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惊骇,他们的咽喉则都多了一道足以致命的伤口。
也就是说,夜听雨一刀就划断了两人的咽喉?
好快的刀。
好狠的刀。
风衔珠见过风鸣安的刀,也见过唐临风的刀,但是,夜听雨的刀只怕还要比他们强。
在这一刻,风衔珠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愈加明白了“人心难测”的道理——没想到夜听雨明着是皇上的亲信,暗里却是千夫人的心腹,难怪千夫人大难临头却还能如此淡定。
夜听雨一口气杀掉三人之后又转身,风衔珠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她身后的君尽欢就大声道:“不能杀我,我手上有风衔珠的人质。”
风衔珠猛然转头,就看到君尽欢紧紧的贴在她的身后,用她来挡夜听雨,她不禁脸冒黑线:夜听雨的所为不过短短数秒,她自己都还没看明白呢,君尽欢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并做出了反应?就他这种反应能力,如果从小习武,那也绝对是顶尖高手啊……
还好还好。
夜听雨停下闪电般的脚步,站在风衔珠一侧,看向千夫人,似乎在等千夫人的说法。
“风衔珠,”千夫人完全不理会脚下地板里传来的叫声,只管盯着君尽欢,“你也知道君尽欢是什么货色,他和施德今夜强闯巫云宫的行为乃是秘密行动,我赌乌衣卫和血花会的其他人都不知情,现在正是杀掉他最好的机会。”
否则,施德和君尽欢哪里能这么顺利的潜进来?
“如果你杀了我,”君尽欢还是很镇定的,“风衔珠的二娘和妹妹就活不成了,她们活不成,你就休想从风衔珠这里拿到藏宝图,所以,我劝你不要再生出这种念头。”
“要解决这事很简单。”千夫人说得轻淡,目光却是非常的冷酷,“我将你关起来,大刑侍候,让你生不如死,如此,我不信你不招出风如意母女现在何处,或者我可以直接派人劫走她们母女,你的说辞救不了你的命。”
君尽欢盯着千夫人,表情虽然从容,目光却是怨毒的、仇视的:“看来你是杀定我了?”
千夫人道:“当然。”
四目相触,寒意四射。
风衔珠禁不住打了两个寒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道:这两个混蛋从见面开始就死死的盯着对方,连笑都是带着毒的,莫非他们早就认识,而且早就有仇?
可千夫人从小一直待在深宫,一年半前才从皇宫搬进巫云宫,而且不能离开巫云宫,君尽欢却是两年半前就出现在月湾镇并在镇上住了两年,不管怎么看这两人都没有机会接触,怎么会有如此深仇大恨?
只能说她还是不曾真正了解这两个人吧?
一阵夜风从窗外飞进来,带来了秋的寒凉,风衔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那两人从绞杀的气氛中拉回来。
“风衔珠,”千夫人微笑,“你觉得我刚才的主意怎么样?”
“风衔珠,”君尽欢也不甘落后的开口了,“先不说你妹妹在我手上,单说千境雪此人之阴险无情绝对不会输给我,我若是死了,她便能一家独大,彻底将你制住,我活着反而能牵制她,这对你不是很有利么?”
千夫人轻笑:“我再如何阴险无情,也没有做过、想过害死风衔珠全家的事情,但你呢,风衔珠可是差点就死在你手上了。”
“呵呵,我看你比我还想弄死风衔珠和风家吧?”君尽欢冷笑,“只不过我比你早一步动手罢了,日后待风衔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还不是要杀她。”
“拿尚未发生的事情来污蔑他人,这便是你这等奸诈小人的作派。”千夫人嗤笑,又对风衔珠道,“风衔珠,今夜就是杀掉君尽欢最好的机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哪。”
君尽欢额头的青筋直跳:“千境雪,你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我把你的底细给捅出去了。”
千夫人冷笑:“你试试看!你看你还有没有机会污蔑我!”
君尽欢怒:“你别以为夜听雨投靠你,暗中庇护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停!”风衔珠实在受不了两只狡诈的男人如此吵架,喝道,“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而且是仇家?”
千夫人不说话。
君尽欢却一脸无所谓的道:“我和她以前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双方井水不犯河水,算不上仇人,但现在嘛,因为藏宝图和你的事情,我跟她就恨不得对方赶紧死掉了。风衔珠,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要留我一条命与她抗衡,三足鼎立,方能平衡,我看我们都各让一步,一起去找寻宝图算了。”
风衔珠:“……”
一边是豺,一边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