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安黎双手飞快敲击键盘,指尖如雨点般打在按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电脑屏幕发出的蓝光映着他苍白的脸越发显得憔悴,黑眸幽幽闪动深邃难明的光。
虚掩的门忽然敲响,有人从门外探身进来,见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正要帮忙开灯,就听到他用嘶哑的声音道:“别开。”
“安黎,你再这么点灯熬油下去,恐怕不等你破解那个程序就该猝死了。”看他还有说话的力气,那人索性一脚踹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前揪住他后领,把他从椅子上提溜起来。
安黎没有反抗,顺从地站起身,油成一缕缕的刘海落在额前,低声解释:“等我的眼睛适应一下再开灯。”
那人气笑了:“原来你还会心疼自己的眼睛?那你要不要再心疼心疼自己的胃?”
话音未落,安黎的胃就好像被提醒了似的,叽里咕噜叫了起来,叫得很大声,在黑暗中听来既怪异又突兀。
尴尬地按住胃,安黎说:“哥,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那人叹了口气,大手一身用力揉搓他的头发,也不嫌弃他头发油:“你缓缓再出来,我去给你煮面。”
“谢谢哥。”
那人“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故意没带上门,任由客厅的灯光洒入房中,在地上拖出一道矩形光束。
安黎坐回椅子,侧着身没有看电脑,右手却不由自主按着鼠标,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滑动滚轮。
静坐了十分钟左右,清亮的“叮咚”声从音箱内传出,提醒他有新邮件来了。他飞快转过身,操控鼠标点开屏幕右下角小小的邮件图标。
一个方框弹了出来。
le nuvole:我找到了。
安黎眯起眼,手头不自觉用力,把鼠标捏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
……
沈澜挂断电话,跟等在一旁的顾子衿又道了声歉,然后带着他挤进电梯上了十楼。
宿舍门开着,阳台的门也开着,两端空气对流带来一阵阵凉爽的风,完全不用开空调。
沈澜领着顾子衿进去,还没来得及介绍,就见另外两张床铺上齐齐探出两个人,是剩下的两位舍友。
那两人是同卵双胞胎,哥哥叫秦风,弟弟叫秦雨,长相一般,但性格非常活泼外向。他们的身材都是瘦高瘦高的像竹竿,小号的衣服套在身上,风一吹就显得空荡,可以清晰勾勒出他们瘦弱的小身板。
秦风和秦雨高中时是相声社的,相声说多留下了毛病,说话时总是一个接一个,连抛梗带接梗,将几个不熟悉的人聚集在一起营造出的僵硬气氛活跃得十分欢乐。
比方说,秦雨上来就自称他们哥俩有八分之一的战斗民族血统,还给沈澜看他亚麻色的小卷毛。
可话说出还不到三秒就被他哥秦风无情拆台,说他这是村口王师傅徒弟托尼老师亲自为他操刀的发型,花了他一千多,其中有九百是拿花呗顶的,还让沈澜几人以后听他的话连标点符号都别信。
被揭底的秦雨恼了,抄起自己某宝定制19块9包邮的板砖形台灯追着要打他。
这俩活宝在宿舍里打打闹闹的,既活跃气氛也懂得把握分寸,一点儿都不惹人讨厌,反而将其他几个人逗笑了好几回。就连看上去最不好亲近的白千钟大少爷也接过梗,然后在他俩的互相嘴炮中笑倒在赵游身上。
沈澜跟着“哈哈哈”了一阵,等两个逗哏闹够了,才把身边安安静静笑着的顾子衿往前推,顺手拍拍他肩膀:“来,大家都还不熟,我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风雨兄弟就免了,我们对你俩熟得差不多了,请在一边闭麦倾听。”
秦风撇嘴:“那我捧哏行吗?”
“不行。”沈澜干脆利落的两个字直接怼他脸上。
顾子衿嘴角弧度往上提了一点,瞄了眼沈澜搭着自己肩膀的手,想了想没拂开,面向另外几人淡然道:“我是顾子衿,研一,本科美术系,研究生读的设计。”
“真巧,我也是美术系的,我大一。”赵游黑眸泛着光,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学长,“我叫赵游,以后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顾子衿友好地与他握手,两人都有洁癖,所以是一触即离,顾子衿没有像对沈澜那样握够三秒。
两人介绍完自己便齐齐看向白千钟,这位出身显赫的大少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巴在赵游身上,树懒似的完全站不直。
“我是白千钟,一个很低调的有钱人。”白少爷抠抠鼻尖,下巴往赵游肩上一搁,“以后咱宿舍的集体开销我包了,都别跟我抢啊,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沈澜估计是被秦家俩兄弟传染了,双手抱肩笑眯眯地问:“那我们的私人开销你包吗?”
白千钟笑了:“可以根据情况报销,比如咱出去聚餐,如果是aa制,那就我出大头,你们付饭钱。”
“大方!”兄弟俩伸出大拇指异口同声道。
沈澜也跟着笑,觉得这人不错,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富二代的骄矜傲慢之气。不过他只是说说,开玩笑缓和气氛顺便接梗罢了,自己的开销肯定不会让白千钟报销。
人家摆明了只对赵游特别,对他们大方也是因为赵游生活在这个宿舍,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即使他说的是真的也不行。
“我是沈澜,表演系大一。”沈澜作为压轴出场,却没有说太多,和其他人一样一句带过。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除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