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琨和齐闫躲入一间屋顶事先被打了洞的破柴房,齐闫从一边木材堆中取出三件衣服,再接过诸葛琨背后的长夷,两人迅速换好事先准备的衣服,再给长夷勉强披上一件。
诸葛琨蹲下身,打算再次背起长夷,齐闫抿唇道:“我来。”
不等诸葛琨回答,将刚才湿透的外衣拧成长条,将长夷牢牢缚在后背上,诸葛琨眼神闪了闪,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两人潜伏在暗处,一个个解决城卫,一路小心翼翼地到了西城口,城墙上的守卫已被他们的人事先杀了一部分,却很快就有一波新的人前来,两人抓紧时间冲上城墙,突然怔住。
山河壮美,悉数拜伏在银龙之下。
银色的巨龙。
千余夙羽卫,寒枪在月下闪烁着森冷的光,如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等着有人不知死活地以鲜血来祭奠。
守株待兔。
诸葛琨心中蓦地一颤,身体已不自觉地发出轻微的颤栗。
是谁出卖了他们?
还是……那人当真料事如神,对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了如指掌?
身后忽然有人轻轻一笑。
这一笑含了内力,让人陡然间背脊发麻,待到回过神时,耳畔已响起轻微的风声,齐闫只觉得身子被什么一扯,猛地回身一击。
宁遇侧身一让,手已紧紧抓住了长夷的肩甲,身子如某种虫子一般紧紧地吸附上长夷,齐闫抬脚,宁遇掌心内力一震,缚在长夷身上的衣襟裂开寸许,齐闫眼睛一片血红,咬牙猛劈宁遇。
宁遇眼风一扫,身子往前一欺,两根手指已紧紧夹住了匕首,随即哐当一声,匕首断裂。
另一手仍是抓紧长夷,狠狠一带,齐闫往后一仰,宁遇两指夹紧薄刃,横向一唰,意图割断齐闫的喉咙,就在此时,诸葛琨甩出袖刀,快速劈断束缚齐闫的布条。
随即后背一轻,长夷脱落,落在了宁遇怀里。
宁遇低头看了看长夷,突然古怪一笑,于此同时,诸葛琨抓住齐闫的手腕,带着他拼命逃跑。
齐闫两眼一片血红,“你干什么!她落在他手里了!”
诸葛琨冷静道:“没有抓到我们,宁遇不能回去回去交差,等他再来追,我们就把古帅夺回来!”
两人轻功练得极好,故意吊着宁遇,每跑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等一会,夙羽卫很快集结,两人被多人包围,节节后退,宁遇一手揽着长夷,一手摸了摸下巴,凉凉笑道:“两个蠢货,为了一个废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得看最终胜负。”诸葛琨淡淡道:“雪苍仍在,冀北古氏虎踞一方,贵妃盛宠,兵权互相牵制,东烨虎视眈眈,明里暗里的敌人多得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贵主最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不一定。”
宁遇的眼神蓦地变得冰冷,“其他人配拥有这个天下吗?”他慢慢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不过,后面的事情再怎么样,你们现在也要出局了。”
“是吗?”诸葛琨笑了笑,“死也没什么,反正有你们垫背。”
宁遇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事先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埋了一□□,一旦引爆,整个西城城墙都会坍塌,我们无一能幸免,当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明日御史台上弹劾的奏折也够贵主喝一壶了。”
“你以为我会信?”
“爱信不信。”诸葛琨耸耸肩,朝齐闫笑了笑。
齐闫看着诸葛琨一脸轻松,暗自笑了笑,这人撒起谎来一本正经,不管是敌军将领,还是古帅,都能被他无一例外地忽悠过去。
虽然办法很危险,但是对付宁遇很管用,这人生性多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主子有一点点不好的地方,他武功高强,爆炸后也许不会死,却不敢冒这个险,如今形势紧张,朝中一点动向都会对太子不利。
宁遇沉思良久,终于抬眼道:“如果你们借此威胁我放你们走,根本没门。”
“要求不多。”齐闫接话,一指宁遇怀中的长夷,道:“把她交给我们,放我们先跑,然后你们怎么追都行,我们一定不引爆□□,你知道的,不到迫不得已,我们会拼死护她周全。”
宁遇终究是不甘心,眼神变幻不定,忽然咬牙切齿地抬了抬手,身周的夙羽卫慢慢退下,他抓紧长夷,猛力一送。
诸葛琨骤然掠起,长夷碰地撞上他的胸膛,烟雾一起,三人再次消失不见。
长夷在几人怀中撞了几个来回,脑袋剧痛无比,长睫动了动,低低嘤咛一声,抓紧了诸葛琨身前的衣襟。
诸葛琨一震,蓦地大喜,“古帅!”
二字饱含惊喜与急切,如一声响雷,蓦地炸响在她头顶。
长夷皱紧眉头,重重喘息一声,胸腔内似有什么翻腾起伏,无数血色的画面闪烁激涌,恍惚间置身于漫天黄沙中,战鼓隆隆在耳侧,远方马蹄阵阵。
风州,雪苍骑。
她攥紧双手,竭力睁开眼,迷蒙的眼眸沉寂在清冷的月色中,紧接着,氤氲之色渐次褪去,她黑眸沉淀着深深的血丝,望向抱着她的诸葛琨,再扭头看了看齐闫,张嘴要说话,嗓子却一痛,只发出细若蚊吟的声音,“怎么回事……”
诸葛琨边跑边抓紧时间,喉结上下滚了滚,额角竟然沁出汗粒,像是有一肚子的话欲对她说,最终咬了咬牙,将大致经过跟长夷说了,长夷闻言垂下眼睫,抿了抿干裂的唇,“诸葛,你素来稳重,我问你,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