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浔的脸色顿时黯了下来,他心里烦躁不安,有些心疼千落,又有些愤怒生气。他虽然知道千落来时,带着一身秘密,却不知道她竟瞒了他如此之多。
韶音的眼眶里红红的,她无法理解千落为何要这样做。
烈源双手握成了拳头,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冰桌上,冰桌登时裂了一道小口子。
烈星寒嘴角向上扬起了弧度,眼睛亮亮的,缓缓道:“不过,我甚是喜欢从阎王爷身边抢人,她心甘情愿走这鬼门关,我偏偏硬要拽她回来。救一个一心求死之人,比救一个心心念念求生之人,来得有趣的多。”烈星寒收起了笑容,“蝶蛤金蚕蛊,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
烈源听闻这“蝶蛤金蚕蛊”,肩膀抖了一抖,恍然回到了十三年前那可怕的一天。
那是烈源最可怕的记忆。
蝶蛤金蚕蛊,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他还记得,那一场惊心动魄,他一生一世都无法忘却的,最痛楚的记忆。
他面前的女人发疯似地大笑,笑声钻进他的耳朵里,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崩溃了。眼前的她,眼睛里充满了翻腾的**,他叫喊着,哭嚷着,她却仿佛听不见这世间的任何声响。余晖似大团大团的火球一样燃烧在天际,团云似燃烧的**,似染透衣衫的鲜血。她抓着他的脖子就要咬下去,他挣脱着抓破了她的手臂,她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三条血印,她见到血,瞳孔肿胀起来,是惊悚的红!她的眼神空洞,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臂放在嘴边,用舌头在伤口处舔弄着,他看到这一幕后疯狂地跑开,却被她一把抓住,他哭花了脸,沙哑着嗓子喊她:“娘,娘,我是源儿,娘!!!娘……”她听见他喊自己“娘”,她不知为何,抓住他的手突然松开,而他身上被她抓过的地方,都淤青一片。他战战兢兢地蜷缩在角落里,抬眼望着眼前的她,只见她的左眼里是一只蝴蝶,右眼里是一条金蚕,她红色的瞳孔突然放大,尖叫了一声后开始作呕,紧接着从她的嘴里爬出来无数条蜈蚣和黑蛇,最后她的身体里爬出一条粗壮的金蚕,比一般的金蚕都要大上好几倍,金蚕软绵绵蠕动着它的身体,朝他缓缓爬过来。而眼前的她,已断了气,软塌塌倒在了地上。
烈源声音颤抖:“师父,别……”
烈星寒怎会不知自己徒儿心里的害怕,无奈道:“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也是最好的法子。”
烈源惊恐,他怕千落会和他娘亲一样变成可怕的模样,也怕即使用这个法子能解了千落身上的毒,却也还是救不回她的命。他声音低得可怕,似是难过到了极致:“这是救她还是害她?解了这些毒,却下了更毒的蛊。”
烈星寒拍着烈源的肩膀,安慰道:“我也不愿意在一个姑娘身上下这么残忍的蛊,但是至少那个蛊暂时能保住她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源儿,相信为师。”
灵浔立在寒冰床边,俯身望着卧在冰床上的千落,轻轻嘲弄一笑:“在幽灵堂待着,有那么不开心么,就这么想死么?”他说完这番话,直起身子转头看像烈星寒,“就按您说的做吧。”
烈星寒郑重地点了点头。
灵浔其实心里还是不太放心,便又问道:“会引发其他什么病症吗?”
烈星寒垂着眼道:“也许会失忆,也许会瘫痪,也许会双目失明。”烈星寒顿了顿,“也许什么也不会。”
灵浔道:“那便没什么可怕的了,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试一试。”
烈星寒拍了拍灵浔的肩膀:“我会尽力。”
韶音立在一旁,突然一下想起了什么,忙对众人道:“刚才星寒前辈说千落姐姐服用的药里有曼陀罗,我记得山庄里就有曼陀罗花圃,那花圃还是千落姐姐自己打理的,从不让外人碰。”
听韶音这么一说,灵浔和烈源都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花圃,就在千落所居住的云暖阁的后院里。
烈星寒道:“丫头,快带我去看看。”
韶音引烈星寒到了花圃,里面种了各式各样的花木,韶音指着其中一大片道:“您看,就是这里。”
烈星寒迈进花圃中,俯身折了一朵曼陀罗放在手心打量,闻了闻,摇头道:“以千落姑娘身上的毒性来瞧,应属黑色曼陀罗,但是我并没有瞧见这里有黑色的品种。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有黑色曼陀罗,且全天下,应该只有那地方才产黑色曼陀罗。”
灵浔忆起初次见到千落那日,她身上便佩戴着这样一朵花,他在此之前,对曼陀罗并未有太多了解,也只仅限于能认出那是黑色的曼陀罗花,他还记得自己问过千落,这冰冷的天,哪里来的如此娇艳的花朵,千落告诉他,是魅城。
灵浔道:“您说的地方可是魅城?”
烈星寒点了点头,道:“对,就是魅城。据说那里跟月夜的曲松谷一样,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得来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