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团里呆了两年多,安梦什么事都见过,正大光明的,羞于齿口的,甚至完全不要脸的,什么都有,刚开始还不适应,时间久了就什么都看习惯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社团带了两年多的她直到这个时候还仅仅是个打杂的,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小圈子里,想要得到多少那就得付出多少,还不是那种只靠努力就行的,要玩的心机太多了,她还是当个简简单单的小杂工比较好,等到还完了社长大人的“债务”,就立马走人。
不过这很有可能要等到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了……
演讲的前一天,地下展厅提前开放,也是为了给明天的演讲起到宣传作用,那一天地下展厅人满为患,就连前几次着名国画大师、着名油画大师、着名这个那个画师谁谁谁又是谁谁谁的画展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人来参观,那时候到达现场的人也是被强行勒令过去的,不然就拉黑名单,学校的这个做法一向令学生极度反感,以至于后来的画展就更少有人参观了。
可这次却完全相反,大家完全凭借自愿而来,甚至连外系的不少人都跟着来凑热闹,为此遭到设计系与美术系同学的反感,这是我们这边的事情你们来凑个皮的热闹,这样高端的艺术你们能看的懂么?
其实画师如生的作品并没有什么所谓高端高超的艺术偏向,既没有让人完全看不懂画的抽象,也没有让人头晕目眩的朦胧,他的作品反而一直走着浅显易懂的风格,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画的是什么,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这也正是刚开始他被人说成是什么都不懂、完全小儿科等等贬低他作品的原因,可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风格,从一开始就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而且一直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
安梦也是个画画的人,她不能否认那些教科书里被吹上天际的画作拥有着多高的艺术价值,但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包括同班很多学生都说过不喜欢,之所以每天还要挂在口头上,那完全是受绑架式教育的影响,因为如果你不称赞它们,实话实说自己不喜欢它们,那就得不到老师的认可,就要挂科,就要毕不了业,似乎你要喜欢那些高端艺术的画作,就是一生下来就该拥有的责任与义务一样。
那种喜欢,是被迫的喜欢,最终导致的是有些人对那些东西的憎恶与恶心,就算是有那么一群人继续欣赏,也不可避免这群人中有那么一部分人拥有的是被迫扭曲了的审美观。
因为从小就有人教育他们,只要你能够欣赏这幅画,能在众人面前说出那些早就被编织好的赞美台词,那么你就是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小资产主义情调。
或许这话说的有些不妥,但很多时候安梦就是这么想,她之所以一直收藏如生的作品,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认识他这个人,而是真正喜欢他画的画,那种简洁易懂,又不失丰美的精致画面,不仅是给人视觉上的冲击,更是能够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再继续赞美下调起来了呢?
整个展厅被分割成十个独立的空间,每个空间都有一个展出的主题,安梦从前面开始,一张张将挂在墙上的那些画作拍了照片保存下来,挤过层层人群一直拍到最后一间,看着海报上写着的四个大字,一世安生,那是他当年出的第一本画集。
前面展出的都是原画作,而最后这一间挂在墙上的却明显可以看出来是电子版打印出来的,因为原画,在安梦的手中。
本以为这本书他不会展出来,可现在还是出现在了眼前,海报上依旧是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安梦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心中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要三年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要比现在年轻很多,嫩的能掐出水来,而现在的自己连白头发都有了。
只叹一声,此去经年,恍若隔世奕……
无比熟悉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却与翻书看原画又有着别样的韵味,正在安梦看着墙上画作有些走神的时候,同宿舍的小包菜正好也在这边,一发抓住了她的胳膊,指着墙上的画皱眉头,“这简直就跟你一模一样么,你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是不是证明着你们两个有缘?”
安梦笑笑没有说话,能解释的自己早就已经说过了,现在不过是人家再次感叹了一回而已,谁又会当真呢。
只是最后又被小包菜拉着到最里面的,指着墙上的两幅画依旧皱眉头,却又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太帅了!”
画面上是那个一脸阳光笑容的大男孩儿,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同样的年岁,同样的青春,同样被定格在了这样的画面之中,就算是时间的流逝也威胁不到它们。
忽然而至的一丝伤感,分开了这么久,不知道他在遥远的国度过得到底怎么样了。
足足在展厅晃悠了一整个上午,出来的时候还有不少的人正往里过去,安梦看着外面占据了一整面宣传墙的海报与上面的横幅,不禁蹙起眉头,“向来不都是先演讲然后再开画展么,这次怎么反着来了,画展都看过了,到时候签售会结束,大家不都走了么,那让人家画师站在那里多尴尬啊?”
小包菜“啧”了一声,“那些能跟这次比么,人家大神每天可忙着呢,演讲两个小时,签售会也就两个小时,之后人就立马走了,哪里还有时间看你看不看画展,以前都是演讲为画展做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