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挑眉,猜到这个可能,素丹本就不是思乐坊中的人,待在思乐坊才两个月便成了嫦婕妤,背后还有座靠山,接近唐诀的目的不纯,自然得尽快撇开所有累赘,如此一想,她的狠心也顺理成章了。
“他的伤恶化了?”云谣放轻了声音问。
小月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她肯帮忙了,又连磕了几个头,艰难地爬起来,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原来是阿昌上次被带回去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他们触怒了唐诀本来应当赶出锦园的,可阿昌伤势不宜挪动,宫人又见素丹正受宠,便让他们暂且住在院子里。
思乐坊中虽然也有大夫,可没有珍贵药材治疗这么大的伤口,阿昌的伤势拖到了现在已经开始溃烂,再坏下去就真的回天乏术了。这么长时间宫人见素丹也不回院子,不与思乐坊中的人热络,怕思乐坊的人走动被唐诀撞见,便又要将他们赶走。
如今小太监领着人就站在他们院子门口,小月与素丹以往交好,故而翻墙出来想找素丹帮忙,素丹那边走不通,她才想到了来云谣这儿。
云谣听明白了,便让秋夕将给自己看病的太医再召回来,秋夕正要走,云谣又皱眉道:“罢了,你还是直接将太医带到思乐坊里去,也省得浪费时间。”
“奴婢……不太认得思乐坊在何处。”秋夕道。
云谣说:“小月你跟着秋夕去找太医,再带她去思乐坊,那条路我还记得。”
说完,她领着坤韵殿的两个太监便要过去,主要是她这张脸恐怕还没在宫里混熟,而坤韵殿的太监都是长年伺候唐诀的,说不定比她的面子要大些。
云谣刚要走,后头四个禁卫军就跟上了,她只是御侍,禁卫军并不受她约束,见禁卫军跟上,云谣愣了愣,觉得他们眼熟,一看果然是前几天帮忙捧过西瓜的那几位。
她问:“你们几个跟着我做什么?”
“陛下吩咐,属下要全力保护云御侍。”四位禁卫军异口同声。
云谣挑眉,转身由着他们跟着,心里因为这话跳得有些快,唐诀这么做这也算是给足了她特殊待遇了吧。
云谣步伐不慢,当初她从思乐防逃开,一路上跌跌撞撞躲躲藏藏,几次三番想要就这么去死了,结果还是凭着一口气活了下来,说对思乐坊不恨,是假的。
但人的同情心说不上是好是坏,一旦作祟,就容易剪不断理还乱。
云谣恨设局害她的素丹,厌不分青红皂白的师父,怨老实却又懦弱的陈河,但她与阿昌无仇无怨,人若没求到她跟前,她不会去管,小月一连给她磕了二三十个响头,云谣便当是积德行善了。
但善行不白给,小皇帝待她好,她也至少得帮着小皇帝做一些事儿,师父那里,或许能问出与素丹有关的话。
经过熟悉的路,云谣径直朝院子走过去,还没到院子前便瞧见院子门口十几个太监摆着架子了,思乐坊中人多,若要硬碰硬还能扛一段时间,但若真的硬碰硬,这一个院子里的人也别想好着离开锦园。
云谣瞧见陈河领着一干人跪在太监跟前受太监数落,于是给身后的太监一个眼神,那太监立刻跑过去,走到嚣张跋扈的小太监跟前清了清嗓子。
“哟,这不是刘公公吗?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嚣张跋扈的小太监瞧见小刘子立刻露出了巴结的嘴脸,云谣觉得好气又好笑。
唐诀身边目前属尚公公最大,尚公公之下有三个徒弟,小顺子、小刘子、小喜子,小顺子为御前太监,紧跟唐诀身后不离开,小刘子、小喜子虽没小顺子面子大,拿到这些太监跟前也是够了的。
“咱家随云御侍前来,却见你在这儿闹事了。”小刘子说着,云谣也到了。
“云、云御侍?”那太监不认得云谣,不过跪在院子前面一排思乐坊的人却是认得她的。
小刘子皱眉呵斥:“大胆!瞧见云御侍还不行礼?”
“奴、奴才有眼无珠,求云御侍恕罪。”太监没听过云谣,却怕小刘子,连小刘子都要敬重的人,他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