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云谣在林子里找了一圈,按照之前看过的野外生存技能教法,勉强爬上了一棵较高的树。她蹲在树干上,朝下看就头晕,抱着树也不知等了多久,心里总是不安着。
云谣正想着要不要现在下去,说不定唐诀那边都已经结束了,人也走光了,她再待下去天都快黑了,届时就算没有禁卫军来找她,她也没法儿安全到达有人的地方。
云谣双手扶着树干,正准备往下爬,突然听见草丛里传来了声音,她立刻将刚神出去的脚给缩了回来,背上背着包裹,整个人贴着树站,略微侧过头朝树下草丛之中看过去,然后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禁卫军。
那禁卫军身上中了两箭,跌跌撞撞之后直接扑在了地上,云谣等了许久都没见他有举动,想来应该是死了,她正准备放松警惕,又在这时传来了声音。
云谣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她咬着下唇心跳非常快,看见禁卫军身上中箭她就知道,之前仪仗队那边的吵闹声绝对不是找人,心中更加笃定,此事和徐莹进宫的目的撇不开关系。
既然有禁卫军逃到了此处死了,便说明唐诀那边必然出了大事,这个时候云谣不论是被唐诀那方找到还是被刺客那方捉到,她都是死路一条。
响声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闹得她心绪不宁,总觉得自己脖子一疼,小命不保。
云谣的一双眼朝草丛中看过去,此时正是太阳落山之际,一片金光照在了草丛之中,碧绿的草丛里慢慢钻出来一个人,那人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身形高挑,在出了草丛看见已经死了的禁卫军后,站在原地愣了愣。
云谣没看见对方的脸,不过她看见了那黑色斗篷上的花纹,敢在衣服上绣龙图样的,除了唐诀也没谁了。
云谣抿了抿嘴,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声。
唐诀此时孤身一人,仪仗队那边肯定惨不忍睹,否则他不会逃到此地。这地方,云谣跑了接近半个时辰才停下来的,能把唐诀逼得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可见此番刺客是下功夫了。
如果任由唐诀一个人逃下去,他被捉到的几率很高,对方是乱党,一旦唐诀被捉,晏国肯定得易主了。
可云谣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还能怎么办?让唐诀和自己一起躲到树上来吗?
云谣心里烦躁,一片树叶在她眼前落下,云谣看向树叶伸手欲捞,结果没捞到,那片树叶恰好落在了唐诀的斗篷上,擦过了他斗篷帽子的边缘,飘落眼前,最后覆盖在了已经死了的禁卫军身上。
云谣心口狂跳,唐诀往后退了一步,慢慢抬头朝上看。
他身形偏瘦,还是少年长相,一对剑眉星目在晚霞中微微发亮,他眉眼明丽,鼻梁高挺,薄唇抿着,朝上看来下巴那处刚好被一缕落日余晖照耀到。此刻正抱着树干努力隐藏自己的云谣看向那张脸,心跳漏了一拍。
他果然长得很好看,与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完全不同,他的皮肤较为白皙,身形虽然足够高大,可脸看上去依旧青涩,仰头投过来的一眼,让云谣略微失神。
“你怎么在这儿?”唐诀微微眯起双眼开口。
云谣顿了顿,道:“陛下,你站在下面太不安全了,你还是像我一样,找棵树先躲着吧。”
唐诀听见云谣说这话,皱眉道:“你给朕下来!”
云谣立刻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中间,在树干上慢慢蹲下,她道:“你声音这么大,不怕被发现啊?”
唐诀的视线落在了她粗布麻衣一般的衣服上,又看向她怀里抱着的包裹,心中有疑虑,但那双眉眼已经笃定云谣就是要逃跑了,便道:“莹美人,你这是要畏罪潜逃吗?”
“畏罪潜逃?我何罪之有?”云谣皱眉。
唐诀道:“若不是有罪,你又何必做成如此装扮,趁乱逃走?今日朕遇到刺客,看来也是你通风报信给对方,让人来取朕的性命吧。”
云谣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我只是想逃出皇宫,保命而已,刺客不是我找来的,与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你觉得朕会信你这般无力的辩解吗?”唐诀双手背在身后,依旧抬头看向她。
云谣抿了抿嘴,此时她与唐诀有一段距离,这树的高度至少有三米,唐诀就算跳起来也碰不到她的脚,此番大家都是在逃,她为了躲唐诀,唐诀为了躲刺客,谁也不比谁处境好,她没必要非得和对方争个高低,如果让人听见,大家都得死。
云谣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逃都已经逃了,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是别纠结我的去处,管好你自己能否保命吧。”
她说完这话,双手依旧抱着树干,打定主意不下去了。
唐诀听她这么说,又见她的举动,心里生了好奇。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她与徐莹是何关系,与夏镇又是否有联系?为何她也在逃?莫非是夏镇利用完了她正欲杀之?那她有没有将在宫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夏镇?
“朕决定不走了。”唐诀如此说道。
云谣一愣,低头看向对方,如果唐诀不走,他被人抓住,自己肯定也跑不了,可她现在下树立刻就会被唐诀抓住,云谣现在还是十五、六岁的小身子板,必然斗不过一个比自己高过一个头的男人。
“你不要命了吗?”云谣问他。
唐诀哼了一声:“反正朕也跑累了,再跑远,禁卫军该找不到了,朕就在此地等着,有莹美人作伴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