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药王谷格外的清净,在少谷主下山游历后,几洞洞主全都悉数下山,只留问洞洞主杨问渔镇守。
洞里弥漫着药味,穆夕尧走进房里,就看见苍耳笔直的身体,蹲在穆夷光的身旁,握着她的手,周遭的世界似乎完全和他没有关系。她好像看见了很多年前的情景,那时候的苍耳也是这样一直沉默的陪在夷光身边。
穆夕尧上前摸了摸穆夷光的额头,体温正常,此刻正像孩子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穆夕尧看了眼苍耳,轻声道:“你回去吧。”
苍耳仿若未闻。
应越端着银针过来,头也不抬:“施最后一次针,就没什么问题了。”
穆夕尧问道:“他怎么还没醒?”
应越道:“十六年前的伤,虽已无大碍,但毕竟还是伤了根基,这次算是又伤了根本,自然要恢复时间长一些。”应越看了苍耳一眼:“该施针了。”
苍耳这才放开穆夷光的手,站在一旁。
:“今晚她就醒了,有的是时间来烦你们,全都出去吧,最后一次行针,不容分心。”
穆夕尧点了点头,转身又走了出去,苍耳也没有多说,安安静静的退到门外。
药王谷的草洞,一直是药王谷中的禁地,是所有谷中弟子不能涉足的地方,这个在药王谷最深处的僻静之地,一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穆夷光缓缓睁开眼睛,这熟悉的香味,看来是回到了药王谷呢。她眼前一片漆黑,夷光使劲瞪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穆夷光只觉得全身一阵冷汗,不会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吧,这段时间自己一直迷迷糊糊的,醒来时也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不会又看不见了吧。小时候什么都看不见的记忆,还牢牢的印在自己脑海里,如果再度看不见,那将有多可怕。
穆夷光将手靠近自己眼前,只感觉到手带过来的略带温度的暖风,不会是真的瞎了吧。突然,穆夷光的手被另一双手握住,粗糙而又温暖,不用看就知道是个练武之人的手。这双手穆夷光太过熟悉,从小握到大,这是苍耳的手。
:“房间里黑而已,你不是瞎了。”应越的声音从洞外传来,房间也亮了起来。穆夷光渐渐的看清了周遭的情况,自己果然是在草洞之中,苍耳如以往一样,担忧的守在一旁,穆夷光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苍耳:“没事的,我已经好了。”
应越冷哼一声:“你心脉俱损,能好起来已是奇迹。”
穆夷光被苍耳扶着坐了起来,撒娇道:“三叔,托你的福,我从小体质就非常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穆夷光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下床走了走,对一旁板着脸的苍耳道:“我真的没事,你不要那么伤心。”
:“他没保护好你,自然是自责的。”应越说着看了眼苍耳,这孩子从小面无表情,喜怒哀乐不行于色,夷光是怎么看出他伤心的,又冷哼一声:“你不知爱惜自己,可又想过我们?”
:“三叔。”穆夷光眨巴着眼睛撒娇道:“夷光知错了。”
应越心中心疼她,可也气恼她,瞪了这惹事的主就转身离去了。
穆夷光转身看着苍耳那有些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心疼,苍耳一定几天几夜未眠,一直守候着自己,从小到大,苍耳都一直这样在自己身边。
穆夷光撅撅嘴巴,一把抱住苍耳,靠苍耳的后背:“我没事拉,你不要紧张,你知道我的,功夫不好,但是内力一流,想要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苍耳面如菜色,轻轻回抱了穆夷光,苍耳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好她,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人生的意义。
春光弥漫,药王谷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很多珍稀的药材也在这时候成熟,药王谷的弟子们也都全部出动,争取不要浪费天虞山的资源。穆夷光躺在后山脚下晒太阳,指挥着众弟子去采药。
穆夷光闭着眼睛:“你们赶紧把药采好啊,山巅上的情人草,水洞中的往生莲。”
:“诶诶,小六子,你采灵芝不要掐根啊。”
:“王叔,人参要刨开土拔,你不能硬拔啊。”
:“灵姐姐,你不要偷吃甜草。”
穆夷光躺在椅子上,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而谷中弟子早就习惯了这个少主的德行,仿若未闻,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穆夷光也不管大家都不理她,自顾自的说得高兴,苍耳曲着单膝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一袭白色锦袍,被一青衣男子扶着缓缓而来。
:“夷光,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莫无为笑得灿烂。
穆夷光蹭的跳了起来,将椅子让给沈冉:“小九怎么来了?外面风大。”
沈冉眯眼笑道:“再不走走,我可就要发霉了。”
穆夷光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笑了笑,对着追着苍耳的莫无为吼道:“莫无为,你别缠着苍耳了,你打不赢他的。”
沈冉治病这两月,莫无为看出了苍耳这个绝世高手,总想着要一决胜负,可是苍耳自然不愿意和他纠缠,只在不远处和莫无为周旋。
这时,穆夷光远远的看见杨问渔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
穆夷光眯眼辨识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大叫,狂奔着跑过去,抱着马头就一阵蹭:“小白,小白,我还以为你自己跑走了呢。”
小白也是低沉的嘶鸣着,回应着穆夷光的热情。
:“大伯,你从哪找到的小白的。”
杨问渔看着穆夷光这高兴劲儿,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