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只有我还是大家都这样,倘若我是带着耳机放着音乐睡觉的话,起床之后我是记不得自己的梦的。
不过应该大多数人都不会想我这样夸张吧,因为之前一段时间我是每天晚上都会带着耳机听一整晚的音乐,睡眠质量可想而知,还给我带来了耳鸣。
而后来给我带来改变的并不是这样做对我耳朵的危害或者室友惊讶的表情,而是我急切地想做梦了。。。
可能对大多数人来说梦没有什么可讲的,绝大多数梦都是和当天之前一周内的经历有关。可能是之前精神状态刺激的扩大(包括恐惧和惊吓)或者某个欲求的满足。
然而我的梦绝大多数是和担忧,压力呈正比的。
小的时候梦的类型都是充满漫画和玄幻色彩,直到上高中之前我几乎每次的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打斗,还有让牛顿踢棺材盖的建筑学。
直到高中,梦里的事物几乎都现实化了,有时候是梦见自己没做作业,或者逃课被抓。也有不排除梦见和喜欢的女孩儿关系更近了,这样的梦每次醒来我才发现是梦。
所以我总结到了,很多给我带来负面情绪的梦我都会下意识不去相信,一方面我不对老师们的侦查能力抱希望,还有就是我藏违禁物品和上课偷偷看小说玩手机的能力确实是顶尖的。
而一般让我兴奋高兴的梦,是下意识更愿意相信它的真实性。
譬如梦见有人送了我礼物,或者和那个女孩儿约会,那种梦的时间总是很慢很长,而且不会出现场景和时间的大跨度跳跃,所以真实性也越高,而醒来带给我的失落也越大。
我始终记得有一段时间的梦都是围绕一个女孩,尽管我以从前自己都不了解的心情“倾慕”了她五六年。从前也稀稀拉拉地送过一些东西,比如平安夜送苹果,或者节日送个小玩偶什么的。直到有一天,我梦见自己准备了许多礼物送给她,然后我们成为了朋友。
我无法描述那种感觉,可能我并不真正渴望所谓的恋爱,因为我自以为的“倾慕”是来自她在小学毕业写同学录的时候只在我的本子上面写了个名字,还是带错别字的。而且她和我一样都很受数学老师关注。所以在梦里获得其认可的时候其实比恋爱的感觉好。
所以我决定,要准备一个大礼包送出去。好多人都知道我喜欢她,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只是喜欢追逐她,并不是什么死板的学习成绩或者某个能力上。我太阴暗,也太孤僻,而她太阳光。
那是秋天,我在箱子里放了围巾,手套,还有针对她嘴唇干裂的唇膏,还有一本小书。为了掩盖箱子的纸糊味,我在我的小柜子里放了很多檀木珠,还喷了空气清新剂和少许香水。
第一天晚上让人帮忙送出去,第二天响午退了回来。在众目睽睽下,带着屈辱和痛苦。不过隐约的,我也感觉很对不住她们,不管是帮我忙送过去的,还有给我拿回来的,还有被送东西的人。
在那么多眼睛下一点很尴尬吧,从晚上到中午,这段时间都纠结和烦恼,不论轻重,都是本不该有的。
之后我感觉这件事就像一场梦,它有美梦的标准开头和噩梦的标准结尾。后来我没有再去打扰那个女孩,我差的太远了。
也正是这件事给我的梦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能就是在那段时间我的玄幻梦结束了,此后所以的我记得梦境,都是发生在现实中。
我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现实问题让我不得不每天都担心忧虑,甚至有些情绪需要在梦里才能发泄。
只有高考前一周在家里睡的第一个晚上,我放开了所有的忧虑。那天晚上我睡在已经起蜘蛛网的房间。
我想起了初中那时候,刚刚搬到这个房间,我的书架还有一半是空的,我的桌子干干净净。我的床上没有书桌和台灯,也没有那堆空空的墨水盒。
在我第一次梦见自己有一个像哈利波特里的图书馆一样巨大的书架时,我开始不断添加我的书架密度,直到远远超过了他的限制值。
还有一段时间我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个让人恐怖的怪胎,他总是用反色图出一个个字,他把每一个字的格子都涂满黑色,露出白色的字形。他总是哭着在我的本子上写字。
那种深沉的恐惧就像侵入发肤,那个孩子没有固定的形态,每次梦境最后他都会完全与我重合。
我如今算是想清楚了,那样的心理阴影来自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把我写的字很丑当做理所当然,每个人都很随意地把我的名字交错读音。除了两个,其中一个女孩第一次准确地叫对了我的名字,我的第三个字是一声或者轻声,但几乎所有人都叫第四声。还有我的小学语文老师。但她在我的毕业证的评价上面写道“xxx的字写得龙飞凤舞。”虽然那可能带有一丝嘲讽,但这几个字给了我太大的鼓舞。
后来我拿起钢笔在一篇白纸上练字,单练两个,一个是陈旧翻新,一个是雨后彩虹。字很小,写了四个小时,写到眼睛满是血丝。然后我把这张纸放在我的校牌袋里,每日戴在胸口。
那是个美好的错误,因为一个甚至可以说无心的错误,我喜欢上了下雨,为云和雨写了很多诗。
悲哀的是它们并不会以我想象中的模样出现在梦里,那时候梦里已经全是还未膨胀成红巨星的某个太阳系边缘的中年恒星之一,并且它的一颗行星孕育了我所在的生物种群。
一瓶瓶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