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巷角。
平日里的詹姆酒吧小众而低调,三二情侣或朋友点着蜡烛轻声细语,悠闲宽敞;但今晚的詹姆酒吧却一改往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从门口涌入衬得酒吧略显拥挤。
堂内几张大桌拼凑在一起做了展示台面,一个系列的法国右岸名庄酒垂直年份在台面上整齐排开,灯光映射在**肩上反射出亮眼的光,就像静置于**中的华贵液体一样万人瞩目,等待着花了大价钱的宾客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一饮而尽。
阿睿在门口迎宾收邀请函,纪彦则在水吧里将酒杯一个个细致的擦干净,为了保证卫生还戴上了不易静电的白布手套。
光头佬山姆穿着工整的黑色西装显得红光满面,和进场的宾客逐个握手闲聊。这次的活动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能够成功举办这次的大型活动意味着他可能获得更好的升迁机会,事实上他早已厌倦了守店的枯燥生活。
“到店客人的人数有些超出预期啊,该死的公司也没有更多的人手抽派,得让这二个小时工多卖卖力气,否则光吃饭不干活影响我一片光明前程。”
山姆心中盘计着,理了理紫色领带,走到纪彦身边呵斥道:“快一点!你没看到这么多客人吗?几个杯子擦得这么慢,效率呢?把效率拿出来!”
纪彦停下手中动作,不卑不亢的说道:“主管,杯子不擦细致会影响酒液澄澈度的,请谅解。”
“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手脚利索点,小孩子做事就是不牢靠,还需要我亲自催。”山姆瞪了一眼,拍拍衣袖走开。
纪彦心中早已经把山姆问候了八遍,但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稳定收入只能暂时忍着,把不平之气更卖力的发泄到工作中去。
此时酒吧门口的人已经少了许多,阿睿结束了门口的迎宾,用一块写着“活动中”的金色立牌挡住入口,走到水吧开始准备法式面包和奶酪的摆盘。
“刚才光头佬是不是又说你了?”阿睿问。
“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日常挑刺。”纪彦。
“这么大的工作量让我们二个兼职来做,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想的,根本忙不过来。”阿睿手脚麻利的切出了一个拼盘,抱怨道。
“别想了,都已经撸袖子上阵了,待会儿麻烦帮我把杯子送到每个客人手上,我去检查一下醒酒状态。”纪彦指了指台面上密密麻麻的几列水晶杯,阿睿的脸顿时愁成了苦瓜。
从一九八七年至二零一零年的二十三个年份里精选出十五个垂直年份,法国波尔多右岸最负盛名的柏图斯酒庄(rus)是今晚绝对的明星主场,纪彦仔细的检查了每一**酒的氧化状态,然后对着台上的山姆点了点头。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宾,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支持我们的品鉴会,我是詹姆酒吧的店长…”山姆收到醒酒完成的提示,店内灯光调为柔和,他将二人辛苦查找打印的资料翻开放在一旁,做开场致辞。
“现在呢,让我们正式切入主题,这款世纪年份的佳酿是由……”随着山姆的声音响起,纪彦掐着时间将手中的倒酒片插入**口,手指托住**底,熟练的穿梭在宾客中开始分杯今天的第一款酒。
阿睿紧跟着端上切好的面包奶酪拼盘,顺便将吐酒桶摆放在客人方便取用的各个位置。
“而柏图斯使用的葡萄树,树龄都在六十至九十年之间,采摘时全部统一在干爽和阳光充足的下午,而所使用的的全新橡木桶更为它带来…。”
一场垂直品鉴从专业的角度讨论,包括微气候、土壤、产区特点、用桶和调配比例,是一个非常精细的活儿,场内每个人都小声交谈着,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说的好生硬。”二人站在角落里有了短暂的空闲,阿睿撇撇嘴说道。
“大部分照着打印稿念,能娴熟到哪儿去。”纪彦不置可否。
“这稿子都系我们找资料写的啊,为什么功劳都算他的?”阿睿大感不满。
“是啊,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吗?”纪彦耸了耸肩反问道。
“没有,就系不服气。”阿睿有些沮丧。
“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等这场做完我来请客撸个夜宵,你就别太放心上了。”纪彦安慰道。
随着更多年份的呈现,昂贵的酒款陆陆续续变成了空**,大家纷纷兴致高涨,场内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响,有客人红着脸开始打酒嗝,也有客人脚步变得虚浮,摇摇晃晃的扶着桌子挪去洗手间,打翻水杯而不自知。
此时,觥筹交错间晚会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
“而对我们来说,一款酒最重要的是什么?单宁、平衡感、陈年潜力、复杂度?也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但从市场价格上分析的话…”光头佬继续念稿。
“酒庄品质、酿造工艺、和供给需求才是标杆。”纪彦心中默默念出了下面的话,这是他写的。
“下面这个年份,作为我们的压轴酒款,有着盛大的波尔多古典风格、有力的单宁和结构感、大茴香与亚洲香料的多层次风味……”山姆挥舞着手臂,用激动而夸张的肢体动作描述着最后一款酒。
随着山姆的陈述声响起,纪彦把戴着白布手套的双手放在衣侧仔细蹭了蹭,确保不会打滑,这才小心翼翼的端起最后一支酒。
这便是今晚的压轴大酒,卓越的2009年份rus,鲜活复杂的辛香料、甜熟的李子、黑莓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