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案几旁边的圆凳上,她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吭哧了好半天,才嗫嚅着说,“父亲,女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前几日女儿遇上了一名女子,叫做程三娘,她老家也是泾阳的,在城东开了一家私馆。”谭元清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继续道,“店里卖的东西与素娘开的颜如玉一模一样,而且女儿听说,素娘的秘方好像就是从程三娘手里得来的……”
谭正人如其名,十分刚直不阿,此刻他面色阴沉了一瞬,皱眉开口:
“你只听了程氏的一面之词,就疑心素娘,未免有些偏听偏信了。”
谭元清抬眼反驳,“爹应该清楚,素娘本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打小生活在村里,哪有可能接触到美容养颜的秘方?但程家却不同,早就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这一点许多人都知道,自然是做不得假的。”
手中的书卷放了下来,谭正不愿相信义子真的娶了个本性贪婪的女人做妻子,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查探清楚,他也无法安心。
“罢了,反正今日无事,正好去侯府走一趟。”
闻言,谭元清心里暗暗幸灾乐祸,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仿佛她真的只是意难平,才会替程三娘出头。
谭正坐马车赶到了桐花巷,听到下人的通报声,薛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稍愣片刻,冲着秋菊道,“你去城北大营一趟,将侯爷请回来。”
因谭正是长辈,薛素也不好让他等的太久,很快便赶到了前院,刚一进门便冲着中年男子盈盈下拜。
“素娘给义父请安。”
“不必多礼。”指节蹭了蹭茶盏边缘,谭正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虽不明显,但女人的心思细密些,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还没等薛素开口,她就听到了质问的话。
“素娘,你开私馆的秘方可跟程三娘有关?若是拿了别人的东西,趁早还回去便是,官不与民争利,你好歹也是堂堂的辅国侯夫人,为何非要抛头露面,去当下九流的商人?”
从一开始,谭正就对薛素经营私馆之事十分不满,只不过楚清河一直护着妻子,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这才让他态度软化了几分。
哪想到薛素经商也就罢了,秘方还来的不干净,这样不检点,万一毁了清河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朝堂上的文臣从来都瞧不起武将,对他的义子虎视眈眈,恨不得将辅国侯府彻底毁灭,偏薛氏这妇人不知收敛,不止不能成为清河的贤内助,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麻烦。
娶妻当娶贤,但薛氏除了有一副美艳的皮囊,跟贤良二字根本沾不上边。
听出了谭正话语中的怀疑,女人的神情变得十分难看,开设私馆的秘方分明是她娘留下的遗物,但程三娘脸皮厚比城墙,将东西偷了不算,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薛素银牙紧咬,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明显是气的狠了。
“义父,我的秘方跟程三娘没有任何瓜葛,您怎么能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冤枉我呢?”
谭正没想到她还敢顶嘴,不由皱眉道,“此事到底如何,我并不清楚,不过经商到底不妥,你还是趁早将私馆关了吧,以免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