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
我真真不怕莲蓬,而且我很喜欢吃新鲜莲蓬里的莲子。而我也真真怕蛇,那种濡湿的滑腻和冰凉是我一生的阴影。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母妃对我说,宫里的皇子大多三岁就已经开始独自睡觉,连奶娘也不能陪着,所以我也得自己去睡。
但我天生胆小,根本就不是皇子,誓死抱着母妃的胳膊不屈服。
“呜呜,我害怕,我本来就不是皇子……”
我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母妃捂住了嘴,直接像拎小鸡一样,将我丢入了一个陌生的小房间。
我嚎了半宿,嚎的乳娘在门外比我还哭的伤心,也没能出去,只好不甘不愿的爬上了屋里的床。
然后,看着烛火,带着满脸眼泪睡过去。
我第一次在陌生环境里睡着,本该是件开心的事,但第二天,我却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被吓醒了。
我的脖颈先是一疼,猛然睁开眼,便看见一条二指粗的花斑蛇朝我吐蛇信子,它细长的身体正稳稳当当的缠在我的肚皮上。
我哇的哭出声去,被母妃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三天,连续做了三日的噩梦。
第四天,一个身穿锦绣百蝶衣,双垂月牙髻的小姑娘走到我面前,趾高气扬道:“谁让你母妃和我母妃抢父皇的,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改天我再送你母妃一条一模一样的蛇。”
这个小姑娘便是流月。
也是我幼时噩梦的开始,慕云城刚刚的举动无疑是又让我再次经历了那时的恐惧,让我怎么不厌恶他。
他却十分不知趣的又在湖边折下大捧莲蓬,直接丢给我。
莲蓬从我身上掉落,我手忙脚乱地瞪着他,“你干嘛?”
“做下人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言。”他沿着莲花湾边自顾自的往前走。
这四方水塘占地面积极广,即便是夜晚,也能看到荷叶和花朵纷繁烂漫的身影。
月光下,缤纷的影子摇曳,带出阵阵风浪,十几个黑衣人煞时从荷塘中破水而出,一排排银色长剑像是花朵的边缘,亮的惊人。
我怀里撒了大半的莲蓬,在看清那些人眼里的狠厉后,立即全部掉了个干净。
慕云城这是明知道有黑衣人埋伏在周围吧,他还慢慢悠悠的和我废话,还去采莲蓬?这人胆子是真大呀。
我下意识拔腿就跑,被慕云城扣住肩膀,“你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做下人。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走。”
我死命挣扎,“我是答应给你做下人,但我没答应陪你送死。你想死便死,别带累我。”
那手下力道极足,似乎是铁了心不会放过我,我又抓又咬,眼角余光看见那些黑衣人踏着茫茫夜色、皓皓月光,已经逼近过来。
慕云城的声音如铅块一样坠来:“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今天在街上对我叱咤的样子呢,现在又在怕什么。”
一把莲蓬再次被塞进我的手里,“只有把你怕的东西变成你手中的利器,才能所向披靡。”
十几把长剑齐齐向我们砍来,慕云城将我顺手带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