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城少有的热闹的一天终于算是过了去,明溪与沧离也当真在醉梦小楼过了一夜,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明溪多少会有些戒备心,漫漫长夜待在房里除了无聊和睡不着,她只能两眼汪汪的看着天花板,一门心思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偶尔的时候她还会隔着墙壁敲一敲,等到隔壁有了回应之后,她笑了笑之后又躺了回去,她也知道沧离并没有入睡,但这个时候已经很晚,差不多接近深夜了,再回去木府恐怕多会有打扰,两人在一原的房间里商量了之后,只能先在这里委屈一晚上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敲了好一会儿,两人都觉得这是小孩儿的把戏,到了后面各自都有些哭笑不得,也慢慢没了下文,朦胧的睡意中明溪隐约听见了笛子清音,心里面熟悉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慢慢随她入了眠。
直到街外渐渐又热闹起来的声音和醉梦小楼开张营业的小二吆喝声盖过了院子,明溪打开房门出门第一眼就见到一原已经满头大汗往上往下的跑了,后者干着琐碎的活儿一点都让人看不出来他那个皇子范,也看不出来他平日里懒散庸意的样子,明溪凑过去就是一句好话:“勤快的很呢。”
“小师叔过奖了。”一原看着大伙儿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大多都没空搭理自己,赶紧偷了一下子懒,回了明溪一声。
明溪笑了一下,清早的阳光已经刺得有些亮,将她的身形照映了大半红彤彤的颜色,仍有些惺忪的脸透着一股清灵的气质,明眉亮眼,玲珑有致,一原这时候才发现曾经看起来比自己矮个头的小师叔,如今已经变化这么大了,他心里嘀咕了一下,沧离那小子不知道看了多少年,福分这东西呀……
他有些痴痴的,明溪干脆给他脑袋敲了个大包,作为长辈教训起来:“别刚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呀。你可别忘了在长渊你有哪一天是好好修行过的?原来一门心思在这里干着苦力活儿。”
一原这就有些不同意了,他对于自己这位小师叔总是喜欢相互挖苦来博得优越感,这一下被明溪说到差些找不到头脑,他忙定下心思来,抿着嘴说:“身在世俗之中,动手动脚,丰衣足食嘛。”
“我看不像呢。”明溪掩着嘴偷笑了一声,“怕不是自身难保了,就被好心老板娘收了?”
一原听见苏小娘就心里面有些怄气,好心老板娘哪里是这样的?一心就知道自己这里有规矩,自己还有多少债还没有还上,这都来多少天了,自己全身上下一分文钱都没有,可比乞丐还穷死了。
他正愁着找什么话反驳,两人的身后顿时传来开门合上的声音,沧离收拾好这个时间才出来,不过一原似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凑过去如同打小差的说道:“你这小子,能不能看好咱们的小师叔,可别让她乱说话了。”
“你都说她是咱们小师叔了,怎么?几句话都听不得了?”沧离在房里就听见两个人在外面唠唠叨叨,出来直接一句话就堵住一原的嘴。
他顿时睁大眼睛看着沧离和明溪,两眼震惊。
简直不敢置信。
他把他这个兄弟好友放在什么位置了?竟然连一个女的都比不过。
真是重色轻友啊。
一原咬牙切齿,来回转了两个圈儿,稀里糊涂的说:“好啊,好啊,你们就继续,我去干活了,眼不见你们为净了。”
说完他刚要转身走,沧离却正着脸叫住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我想了一夜,讲真话,我们这么远过来不是就这样简简单单叙个旧、说说话的,挽香她那么远来回跑,身子骨定然是比我们要苦要累的,而她只想你好,她不会害你,她只想你重新振作起来,你这个样子看着与常人无异,可我了解你,你总是把心里面想的那些东西自己咽下去,你现在这个样子看似天天忙碌没有闲空,为的不就是你不会给自己时间去想么?”
一原背对两人,顿时默然。
沧离知道自己说到了点上,继续说道:“你有遗憾是真,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假,但是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了,你又何必纠结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甚至还比当初陷得更深呢?你现在仍然不是一个人,你有担心你的人,切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这番话虽然说得有些猝不及防,却让一原心里仍然有了准备,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沧离是这世上唯一能够看懂他的人,当初在长渊是,现在在这里也是。
他闷着气没有答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手心慢慢渗出了汗来,终究不知做了多久的挣扎之后,他缓缓答了一句:“容我想想。”
正当此时,不料外头有小二吆喝着木府来人的消息,三个人明显一惊,依次从后院往前堂的地方走,刚过大门,就见到一个丫环陪着纳兰心慈来了醉梦小楼。
纳兰心慈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对,脚步来回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她见到明溪、沧离之后顿时觉得心里松了一下,一下子迎了上来:“一大早就听说姑娘、公子没有回府,再打听到两位消息就说来了这里,可让我一阵好等。”
她的眼神余光看见了一原在沧离身后,顿时就要在这么多人的大堂作礼的时候,一原忙止住了她,悄声说:“免了。”
明溪这时候问起了她:“纳兰姐姐,你来找我们什么事情?”
纳兰心慈虽然不知道一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是定了定心神,看了看周围虽然有客人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