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飞会杀了他吗?他不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怕。他刚刚看上去口出狂言,事实上也是在试探顾雁飞的想法——只是顾雁飞看上去还没怎么样,但是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可不是什么好收拾的角色,就刚刚那一招直接用一枚飞镖钉碎了他的肩胛骨,倘若继续放肆下去,他可能是活不到试探出顾雁飞想法的时候了。
毕竟看现在的情况,似乎是顾雁飞要亲自处置他。顾雁飞是女子,就算是将门之后,对于亲自下手虐待杀人也一定不会连眼睛都不眨罢?这样的女娃还是好哄的,大不了他假意逢迎,只要能够活下去,就算是出卖一些他的秘密,那也无甚所谓。
他想到这儿,瞬间就换了表情,他试图谄媚的笑,可是却被脸上那一道蜈蚣似的狰狞的伤疤破坏了所有,看上去显得分外可怖,甚至还有一些令人反胃的恶习,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身上的伤口痛到麻木,他扯了扯唇角:“刚刚是我唐突了,顾小姐想要听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
“嗤。”顾雁飞轻巧的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已经全然从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那一种剧烈的愤恨之中调整了过来,她微微垂下目光来,发出一声嗤笑。她哪儿能不明白山鹰在想什么,他就是想活下去。可是她会让他就这样活下去?当然不,现在不下杀手,是因为不想让他死的这么轻松罢了。
顾雁飞还看着自己手心中的那一根长鞭,偶尔转两下手腕轻轻甩动两下,也是轻轻地试探,这个囚室毕竟不大,她怕自己用的不好伤到身边的人,只是总不能拿捏到其中精髓,武功不是一通百通的事,长枪和长鞭都有个长字,却是天壤之别。
“从这儿用力。”顾雁飞看着手中的长鞭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旁边的令羽却倾身过来,他刚刚一直无言,这个时候伸出手来在顾雁飞纤瘦手腕上突出的腕骨旁边微微一点,指尖冰凉,像是十二月的严寒——可是即使这里是地下的囚室,也并不算凉快,屋外是七月盛夏时候,他身子怎么这么凉?
令羽似乎察觉不到顾雁飞看过来的疑惑的目光,神情自若,在顾雁飞下意识的转动了一下手腕,找到他刚刚点下去的那个发力点之后轻轻颔首,又道:“不用注入太多内力,那样长鞭太僵直,容易使不上力,内里注入一半便可,这样也不会容易伤到人。”
他会用鞭?说的当真是有模有样的。顾雁飞浅浅抿了抿唇角,将刚刚脑海之中的疑惑全部压下,手腕轻巧一甩,按着令羽刚刚所说的地方使力,又只注入了一半内力,长鞭像刚刚那样朝着山鹰而去,直直抽上肉的声音听着分外响亮,可是留下的伤口却看上去分外可怖,几乎在那一瞬间蜘蛛网似的从那长鞭所落下的地方炸开,皮开肉绽。
尺素是个会武功的,看着便不由得大为惊奇,刚刚那一下和现在这一下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她抿了抿唇角转过头去看,只看到令羽微微垂下目光来,略长一圈的睫毛被角落的灯打下一片阴影来,他唇角微微带了一点儿笑意,似乎是丝毫没有看见顾雁飞造成的伤口有多么骇人,语调里甚至还带了一丁点儿不仔细听,听不太出来的夸赞:“你学的很快。”
顾雁飞唇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来,反手又是一鞭抽在山鹰的上身之上,微微抬起下颚来,她眉眼之间刚刚带着的那一抹笑容如同沉入水里了一般消失不见,只剩下眼角一抹浅浅的,戾气与血腥熏成的红。
“你刚刚说我要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那么我现在问你,指使御下那些私军出动谋害太子,是不是杨林二人的命令!这命令燕王可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