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救的我……?”他似乎是没有听清,脸上的神情在那一刻有些许的恍惚和茫然,他看着扶风在他这样的疑问之下微微垂下头,显出一副愧疚又后悔的模样,便更觉得心口一跳,他垂下目光,听到了一个自己丝毫不想听到的答案。
“是顾雁飞,顾小姐。”扶风这样回答他。
楚翡他听着扶风用带着愧疚的语句念出顾雁飞的名字,一时之间隐隐有些失神——她已然明白之前对于顾雁飞的误解全然都是误会,在刚刚仔细的思考之中,也大概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内就完全相信闻莺。他连顾雁飞都不是完全信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着了魔一般全心全意的信任闻莺,甚至还被闻莺所控制了。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闻莺再因缘巧合之下正好使用计谋让他想起了顾雁飞,他察觉是个误会,所以对顾雁飞产生了歉疚的情绪,可他生来就是最尊贵的皇子,后来又变成了大楚的太子,他没有像人道过歉,自然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独断专行才和顾雁飞产生了矛盾,在心中不免还要想,若不是顾雁飞太过傲气不愿意主动解释,也不会变成如此。
——而闻莺所展现在他面前的那个貌美的女子,成功地在顾雁飞自有的高傲和解释中达到了一个平衡。在移情作用之下,楚翡对上顾雁飞的七分好感加上对上闻莺的三分怜惜,正好不就是十成十的信任?而楚翡在这儿踏错一步,就差点儿在这儿全军覆没。现在得知是他误会了那么久的顾雁飞救了他,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他却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为好。
“雁飞……顾小姐,她现在在哪儿?”斟酌思考了许久,楚翡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无论之前二人之间有过多少纠葛,现在是她救了他就是她救了他,他可以仍旧不理解顾雁飞,但是不能不承这个情。抿了抿唇角,他忍不住这样问道。
扶风浅浅垂下眸光,没有人对顾雁飞的敬佩和愧疚比他还多了,顾雁飞救他不止一次,还救下了楚翡,这样的女子本来就是无可挑剔的,更何况他和他的主子比谁都清楚,顾雁飞救他们,不图钱财不图名利。他轻轻垂眸:“顾小姐受了些伤,又中了毒,现在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她受伤了?”楚翡无论心中对于顾雁飞有多少愧疚或是别扭,听到这句话,却还是第一时间去关心顾雁飞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他神情之中显出两分凝重,听着扶风将后面的事情全部一股脑的说了,却又停下了想要从榻上下来,去看看顾雁飞的动作。
他从来都不是个愚蠢的,扶风虽然知道的并不完整,所以讲述的也算不上清楚,但是对于楚翡来说从三言两语之中抽丝剥茧还原事件真相是他最熟悉的一件事,他在脑海之中还原出的东西虽然并算不上完全的正确,但是也并不太过离谱——这件事最主要还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受了奸人的蒙蔽,无论是顾雁飞受伤,还是顾雁飞身边的伙伴殒命,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于是他将这件事压下,决定先暂且不提这件事,顾雁飞还在昏迷之中,他现在去了也只是枉然,他又想起刚刚扶风模糊之间带过的那句话,微微眯了眯眼睛:“刚才你说我们这是在令宅……哪个令宅?”
“这……”扶风有些犹豫,但是正是这犹豫的神情,让楚翡愈加疑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他身上穿着一件浅青色的长袍,却一点儿都抵挡不了邪魅的气质,青色本来是如何淡然的一个颜色,只是被他穿在身上,颇有两分fēng_liú浪荡的纨绔模样,桃花眼眼尾挑着一点儿浅浅的邪魅,他的目光上下在楚翡身上一扫,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你醒了?”
他走进来,全然没有将楚翡当做太子尊敬的觉悟,他在房间中的椅子上坐下来,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面示意扶风上茶,端了茶又是一这一次惹下的事端,可是不一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