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可罗雀的歌舞坊下马,又去扶江雨眠,“是这里了。 ”
江雨眠抬头看昏暗的光影,牌匾写的是“红袖招”三个字。这个名字,很青楼!
“为什么,这里没有客人?云爷可着人探查过?”江雨眠细心道。
“云宝他们调查说,这家的东家白月,年轻时也是当红舞女,后来自己赎了身,开了这家歌舞坊。她手下的一个舞女,趁她病,勾引了她的相好。她病气昏了头,拿鞭子抽了那个负心人。
本来事情是在后院,那负心人却将她引到前面。正是顾客登门的时候,东家拿鞭子抽客人,这样的恶名传出去,谁还敢登门找不痛快?
又加她那相好跑出去之后,竭力败坏红袖招的名声,她病无力为自己正名。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挣回一条命来,红袖招的牌子已经冷了下去,再怎么努力,都只是江河日下。”
云树简略而平静的叙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前。”
“那为什么一直没有转手出去,如今却转到您手里?”
云树想不起来昨天同那个白月都说了什么,想来云端一直跟着她,一定是听了缘由的,冲云端抬抬下巴,“昨天是怎么说的?”
云端有些为难,云树又盯着他,等他回话,只得垂眸道:“那白月也是个有性格的,她说,都是天涯沦落人,看您顺眼。”
云树心一紧,昨天都跟人说了些什么?顾不跟江雨眠解释,把云端拉到了一边。
几个人在红袖招门前站了半天,总算有个活人看到有客人,慵懒的出来招呼,声音软而娇,“几位爷,里面请吧,门外的风景哪有里面的好?”
江雨眠回头看看,云树正拿手指点云端脑袋。云端身量还未长足,与云树差不多高,正耷拉着脑袋,任爷训。
训到最后,云树挥了挥拳头想揍云端,但也只是挥了挥拳头,没下去手。
云树气呼呼的走回来,谁也没理,直接往门内走。那倚着门框勾帕子玩的舞女看到云树立即欢喜起来,声音更甜,“哎呦,云爷来啦?怎么来得这样晚?人家都等您好久了,还以为云爷失信了呢。”
云树心情不好道:“你们东家呢?快去通报,说爷来啦!”
那舞女转身冲里面道:“姐妹们,云爷来啦,快来迎云爷啦!”
这一声放出去,这半死不活的歌舞坊像是活过来了,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楼楼下从各个地方现身,热情似火的,向门口扑过来,口甜甜蜜蜜的叫着“云爷”、“云爷”……
云树吓得要退出来,却被那舞女抓住手臂往里拖。
江雨眠抢先一步,将云树半揽在怀里,用巧力推开那舞女的手,“你们吓到云爷了!”声音不重,却有威严,那舞女不敢再伸手拉云树。
江雨眠道:“云爷说要见你们东家,没听到吗?”
白月从里面出来,众女不情愿的退开。白月柔柔笑道:“云爷来啦?恭候多时了,里面请。”
云树戒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白月,果然还是江湖经验不足,那么轻易被人套了话。
“云爷,里面请呀,您是要先看歌舞,还是先议事呀?”
云树简洁道:“议事。”
“雅间业已备好,云爷随我来。”白月在前引路道。
云树对江雨眠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江雨眠道:“那你小心。”
白月听到,回身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还能吃了云爷不成?吃了云爷,我这地儿,托付给谁去?”
云树拍拍江雨眠的手臂,便跟着白月楼去了。
众舞女见云爷没有昨晚热情,也有些失落,便有各自散去,也有人发现了孟焕晨,眉目如画,甚是漂亮,逗他道:“你是云爷的儿子啊?”
孟焕晨一点不怕生,仰着脑袋,带点小挑衅道:“你觉得呢?”
那舞女嬉笑道:“这架势,可真像昨晚的云爷啊!你真是云爷的儿子啊?”
孟焕晨道:“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谁?”
江雨眠真服了这个小东西了,一会儿云爷是他爷爷,一会儿云爷又成了他爹!
未待他开口,焕梨去捏着他的耳朵将他拎回来,“你再敢胡说八道,回去剥了你的皮!”
孟焕晨见护身符云爷不在,江雨眠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瘪着嘴不敢再胡诌。
也有无聊的舞女见江雨眠一表人才,气质fēng_liú,靠过来打趣道:“这位爷,气质不俗,您又是云爷什么人呢?”
江雨眠笑道:“爷是来看歌舞的,你们这儿的头牌是哪个?”
那舞女笑道:“云爷议事去了,您倒是有闲情雅致看歌舞,看来和云爷关系不一般呐!”
“我倒觉得,你和银子的关系很一般啊!”江雨眠玩弄着手里的一锭银子道。
那女子笑道:“爷有银子,自然什么都是好说的!”回身道,“寒露,接客啦!”
江雨眠将银子抛过去,找个位置坐下,茶茶水水陆续端出来,琴弦丝乐也叮咚叮咚响起来。
红袖招终于像个歌舞坊了!
雅间内,云树盯着白月道:“昨晚我喝多了,信口胡说的,月姐姐还是忘了的好。”
白月淡笑着给云树倒茶。“云爷这是说什么话?我这人呐,病的时间长了,脑袋容易糊涂了,记性也不好,已经记不起云爷昨日说了些什么。”
“我会如昨日的约定,将余款付清,但我说过的话,我希望您一句也不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