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一脚抵住门,“啧,什么眼神儿?看不到我背上的货吗?我是你老大的朋友。”
那人将信将疑,可是又关不上门,冲院子里嚷道:“快来几个人!”
话刚说完,门就被张景不耐烦的踹开。“景爷都说了,是来送货的!耳朵塞了驴毛了?”
几个人从后院冲出来,一个胖硕的人走出来,呵呵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景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说牛老大,你这手下忒没眼力价儿了,哪有把客人往外面赶的道理?”
“我以后好好教导,景爷里边请,里边请。”说着,一双硕大而些许外凸的眼睛,瞥了一眼张景背上的云树。
见是老大的朋友,众人散去。
在前厅内,张景将背上的云树放在椅子上。
牛眼儿一双眼睛色相毕露,涎着脸道:“景爷,这是?”
“货怎么样?”张景抓起桌上的凉茶,不用人请,自己喝了起来。
“货是不错,您这是唱哪一出啊?”牛眼儿撩撩眉,扫了扫张景的衣衫。
“你管我唱哪一出?这货,接,还是不接?”张景不耐烦道。
“您总得跟我交个底儿不是?这货来的可干净?没什么牵连吧?”
“这人是本地的,不过,在这县城中并没有什么熟人。以你的本事,以这娃娃的皮相,你辗转到千里之外,比如京城,准大赚一笔。我是看咱兄弟一场,来捧捧你的生意。”
“那我多谢了。”牛眼儿打哈哈道,“不过您下次来捧兄弟的场,能不能换身衣裳?您这样儿,还真容易吓到人。”
“这个下次再说啦,这个,能给兄弟个什么价?”
“您是最近在牢里收银子收得不痛快,想换换口味了?”牛眼儿堆着笑,继续探听道。
“就是看这小娃娃不顺眼。你快点给我结了,我还要回去当差。”张景不耐烦道。
他忽然很想走掉,他怕再等一会儿他会后悔,他鄙视那样的自己,所以努力压住后悔的冲动,还站在这里。
“这样吧,都是自家兄弟,二十俩感情甚好的模样。
好歹跟牛眼儿打过交道,才不会三言两语被他糊弄。“你对兄弟也忒小气了吧?”
“唉,这孩子都这么大了,都记得事情了,我再转手,也有些麻烦,这都是掉价的。”牛眼儿做出为难的样子。
“掉价?我信你的鬼话?你单看这相貌!我敢打赌,你干这行这么多年,绝没有经手过这样儿的!”
“灰头土脸的,不过就那样儿。”牛眼儿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句话说得张景有些怒气。他是从没见过比这孩子更漂亮的人儿了。张景在屋子里打量一圈,把刚放桌上的半盏凉茶倒在自己衣袖上,抬手给云树擦了把脸,拂去她满脸的尘土,云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醒过来。
张景给云树擦完脸,他自己都微愣了一下,但像是为了解恨似得,告诉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断没有退缩的道理,不管怎样都要把这小家伙卖掉。
牛眼儿已经看得挪不开眼了,装都装不下去了。
张景冷笑道:“这孩子若是醒过来,一双眼睛更是惊人的灵动!你就别跟我在这装了,好好说话。若是价钱谈不拢,景爷再找别家。”
看张景要去找下家,牛眼儿慌了,这样的绝色,他从未见过。“都是老朋友,三十两,我现在就给你结账。”
“都是老朋友,五十两,这小子就是你的了。”张景作出慷慨状。知道这小子入了牛眼儿的眼,再没有自己杀价的道理。
牛眼儿皱皱眉头,“五十两?若是个女孩儿就好了,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大家之中不乏腻烦了女子的,这般难得的货,还不抢破头?行情你自是比我清楚,就不必这般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