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风雪中,荣安冉举着纸伞一步步的往回走,身后的旬一亦步亦趋的跟着,大雪中路上行人寥寥无几,雪飘的极大,路两边的房子早已经染上了白,远远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从山村带回来的两个侍从,她始终不能安心的将他们放在身边,如果辛姑说的都是真的,刨开这一切的迷雾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伸手接过一片雪花,融化在掌心的温热里,不管如何这条路必须得咬牙走下去。
席暮崖看着眼前有些迷糊的陈葶棠,她快步上前扶住了他,道:“陈少主这是怎么了?”
一身的酒气让她皱了皱鼻子,这大白日的喝这么多酒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漫天寒雪的街道并没有多少的行人,席暮崖身后的丫头见了,忙上前道:“姐,注意您的身份,还是让奴婢来吧。”
席暮崖一挥手道:“无事,你让车夫过来,把陈少主扶上马车。”
那丫头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陈葶棠,心中虽不放心,可也不敢违背席暮崖的话,快步转身跑去了另一条街。
寒雪中席暮崖就这么站着,陈葶棠整个重量都倚在她的身上,没多久她便觉得体力不支,看着丫头离开的方向,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只好咬牙硬挺着。
“水···水······”
细碎的声音打断席暮崖的思绪,她没有听清楚,微微低下头问了句:“你说什么?”
陈葶棠此时已经是无意识的状态,只低声呢喃:“水水···”
嘀咕了许多声席暮崖才听清,她皱起眉头,水?四处扫了一眼,这大街上的哪来的水?
这个箐音怎么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回来?自己这边快坚持不住了,她轻轻的动了一下已经被陈葶棠压麻的半个身子,平日里看他清瘦的很,怎么这么重?
听着他不断地低吟,席暮崖四处扫了一圈心中有些着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总不能把他放在雪地里去找水,现在这个关头该怎么办?
雪落得又大路上也没个行人可以帮忙的,正在她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见不远处走了几个人,那群人脚步很快,没多久便来到了他们身边。
席暮崖心中大喜,可待看清那群人心中却是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不像好人,她扶着陈葶棠的手紧了紧,谨慎的看着那群来势汹汹的人。
带头的男人二十多岁,模样也算的上清秀,只是眼角处有一道新添的伤痕,看清了依靠在她身上的陈葶棠后,才抬眼看她。
与他目光相对席暮崖心中有些打怵,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凶了,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陈葶棠的状态,她不得不挺了挺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好欺负。
那群人在他们面前停下,那男子道:“姑娘把这个人交出来,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席暮崖稳定心神,看着那个男人语气淡定的很:“交给你们,凭什么?”
男人笑了:“姑娘要学戏本里英雄救美啊,这可不是好学的。”
席暮崖看着他,开口冷笑:“皇城之下,你等也敢造次,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男人倒也不急,和她打趣:“姑娘你还是多替自己操操心吧。”
想来他们既然敢在皇城内,白日里做这种事情,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席暮崖此时心中突然没了底,扭头看了眼靠在她肩头醉的不省人事的陈葶棠,这个时候她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她深吸口气,稳定心神道:“我乃是公主府的大姐,你们今日在这皇城之中若是敢动我,定然不会让你们有命出去。”
带头的男子不想她的身份竟是如此,不过看着近在咫尺的陈葶棠,他们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只有抓住这个义门陈的少主,他们才有和义门陈谈条件的资本,现在大哥已经落在义门陈好几个月了,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男子的神情一变,挥手,他身后的那群男子蜂拥而上,将席暮崖两人围成一个圈,那男子走到席暮崖身边,冷声道:“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的,可你说的对,留下你今日只怕我们就走不出这陵阳了,即使能出去也会成被朝廷追捕的对象,你不要怪我等心狠,要怪就怪你所遇非人,是他连累了你。”
席暮崖一惊,这群人是想杀她灭口,陈葶棠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些个亡命之徒的,不过转念一想,陈葶棠本就是江湖中人,遇见这种事情也实属正常,只是好巧不巧被她碰上了。
现在这个关头,她拍了拍陈葶棠的脸,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别说这么多男人了,就是一个她也对付不了,到时候可就真的遭殃了。
陈葶棠啊陈葶棠,你倒是醒醒啊,只要你醒了,哪怕你自己能逃出去也比两人都死在这里的好。
可关键时候陈葶棠却是醉的正香,眼见着男子的手已经快要碰到陈葶棠了,席暮崖一甩手将那男子的手打开,心中突突跳个不停,她从长在深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但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葶棠出事,虽然她的反抗可能什么作用都起不到,但也得尽力一试。
男子一时不查被她打的正着,很快他反应过来一个甩手将席暮崖整个人甩了出去,席暮崖重重的摔在不远处的雪地里,闷哼一声臀部传来一股撕心的疼。
她顾不得疼痛转头去寻陈葶棠的踪迹,只见陈葶棠没有她的依靠整个人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没有丝毫要转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