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沐紫的丫鬟翠珑瞧着自家小姐出神的望着桌上的一个物件已有一个时辰了,心中狐疑,小姐见了客回来就这个样子,似是有些兴奋,可又瞧着有些忧郁,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云沐紫恍然回神,抬头瞧了翠珑一眼,叹了口气,接着发呆。
虽是养在深闺,可见得男子也不少,却像元颂这般的人物,真真是不多见,仅一面,就有些心乱,淌是他的家族没有没落,这该是多好的一段姻缘。
心中想着,嘴里不自觉的说了出口。
翠珑顿时了然如心,原来小姐这是对那元公子有意了。
“小姐,元公子确是人中龙凤,我听说公子在诺诚开了一家医馆,此次陪同元先生回勐都,也在筹备着在勐都新开一家医馆,如此年轻有为,不是比那些整日走马逗鸟的官宦子弟强太多,瞧着今天的意思,老太太也有意促成此事,您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呢?”
云沐紫叹了口气:“这要真是如此简单我就不用愁了,没有家族可倚盾,仅凭他一己之力何以在勐都站稳脚跟,云家现如今虽然势头正好,可那是倚靠我姨母的关系,淌是哪天这个倚靠没了,云家便不会再有今日的风光,目光要放的长远一些,总要为自己的以后做好打算才行。”
是的,眼光要长远,她自己暗暗下定了决心。
沁然居,云沐橙盘腿坐在榻上,算盘放于膝盖,左手拿本账册,右手将算盘上的珠子拨的噼啪响,神态与白日在偏厅时简直判若两人。
“小姐,快降温了,稍厚点的衣物我已经包好放在马车上了,明日一早启程,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丫鬟小橘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催促云沐橙休息。
拨完最后一个珠子,云沐橙将算盘打散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几年棉花种植终于走上了正轨,去年的收成好,也渐渐打开了市场,取代木棉也指日可待,以前棉花只有屈越国才有,所以市面上用棉花纺的布料价格太高,一般人用不起,去年,她将丰收的棉花,请纺工纺成了线、织成了布,定价低,以亲民的价格很快走俏市场,而她和顾钦宁也赚了个盆满钵满,年前顾钦宁去勘察新的适合种植棉花的地方,昨日捎信来说斐城下面的一个小乡村比较合适,让她也去看一看,当然,还是老规矩,她得先去一趟静安寺。
她的亲生母亲沈氏常年居住在郊区的静安寺中,而这也成了她的掩护之地。因小时候出过一次疹子,怕她传染给他人,便将她送去了寺中,一直待到痊愈。也是这一次出疹子,她结识了同样年幼的顾钦宁,因缘巧合两人商议着种起了棉花,之后,每次外出便以此为由,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对她出疹子以及去静安寺小住习以为常了。
去斐城有几天的路程,这日傍晚,马车在斐城一个小村外停了下来,云沐橙由村民领路来到了田间,老远,顾钦宁戴着个大草帽向她挥手示意,走近,待看清他的样貌,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堂堂镇国公府二公子如今撩袖绑腿,打着赤脚,真是。。。。嗯。。接地气。”
顾钦宁向她翻了个白眼,“遇到你了,不就是公子身子劳碌命嘛,言归正传啊,这片地区阴雨天气少,光照充足,土质比较肥沃,年前来时就与村长协商好了事宜,现今晒好了种,田地翻新,修好了田埂,水渠也已经就绪,一切只等来年播种。。。”
云沐橙放眼望去,确实如顾钦宁所说,一切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视察了一圈,天也渐渐拉下了夜幕,两人并肩往村里走,村子里此时已经炊烟寥寥,一位质朴的老人老远迎了上来,是这个村的村长,因为之前打过了招呼,老人见到云沐橙也并无惊奇,笑着引两位到了院中,院中已备好了饭菜,大盆的炖鸡,上面散着些小蘑菇,虽没那么精致,但却让人食欲大开,几碟青菜,外加一壶自酿的桃花酒,朴实的大妈还在半封闭的厨房里忙活着,见云沐橙进来,忙腾出手招呼着,云沐橙内心欢喜,如此自在的感觉,是在那深宅之中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的,不觉就与大妈更亲近了些。
吃过晚饭,因饭菜太过顺口,俩人吃的有点多,便到外面溜达着消消食。
月色朗朗,夜风习习。
云沐橙心中从未有过如此宁静,远离纷嚣,仿若世外桃源。一路走过,她心下做了一个决定。
“顾钦宁,我有一个想法,你看可行不可行。”
顾钦宁停下脚步,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便朝靠近小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努了努嘴,示意坐下说。
“以前棉花种植在勐国成活率太低,农户不敢种植,现今我们找到了种植棉花的方法,也成功的收获了棉花,如此便不用千里迢迢出关去屈越国采购,而既然我们可以想出种植的方法,那么在棉花已经种植出的情况下,用不了多久,别人也就可以种植出高产量的棉花,而棉花产量的多了,便不再是稀缺之物,这样我们就没有了可以拿捏的资本,所以我想把重心转移到纺织成布上面,而种植棉花方面我们以技术入股,协商三年内生产出的棉花不得销与他人,我们以合理的市价收购,如此可以调动农户的积极性,同时也可以提高农户的收入。”
顾钦宁安静的听她说完,收起一贯的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