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音乐盒已经被文正修好了。张苇有些认不得了,只皱了皱眉头表示很费解。却是文正有些不安,只好心里头不停的碎碎念,期待张苇能够认出它来:”你不会记不得了吧?不可能的,你一定记得它的!”
张苇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说:“是当年那个吗?”
一瞬间,文正竟然忍不住要哭出来。这其中的曲折可能除了这两个人就没人知道了。当年的四个人也死的死,伤的伤。
正是张苇二十岁生日那天,文正将这个音乐盒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可是这礼物被刘洋扔进了垃圾桶,当时张苇想要捡回来的,当时张老爷子跟刘洋冷暴力处理。
张苇气愤不已跑进了宿舍去。后来文正去找她,被刘洋跟张老爷子羞辱一番。伤心不已的文正就跑到了学校后边的垃圾场,那里没什么人去,很安静的好地方!
拖着一身的伤痛,文正一直问自己为什么张苇不见他。
当时环卫工人处理垃圾的时候,那音乐盒掉了出来,滴滴答答的响。文正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送给张苇的礼物。也没多想,或许是不希望自己的心意浪费掉,就捡了回来,压了箱底。一直陪着文正走过二十余个春秋。
今天是个特殊又普通的日子,文正想把这个礼物再送给她,因为文正心里:“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得把它给你!因为这是我给你的!”
张苇看着文正,一时间忍不住眼泪。“怎么又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个音乐盒吗?”
控制不住情绪,张苇哭的更厉害了!抱着那个咿咿呀呀的音乐盒,嘴里不停的说着:“傻子,傻子……”
刘一也被张苇的样子吓到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音乐盒就能够让两个成年人,变得这么矫情。
……
……
文正去做饭,买了最好的酒。
张苇看着那个音乐盒傻傻的发呆。刘一忍不住好奇心,跑去厨房。
还有些不好意思,只壮着胆子问了句:“诶?那个音乐盒怎么回事儿?”
文正看着刘一,『露』出温柔的笑容来:“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一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人渣!”
文正没有立即反驳她只是依旧温柔的看着她,她是张苇的女儿也就是文正的女儿,她是张苇的心头肉也就是文正的心头肉!
“诶?你到底说不说?”
对于那段往事文正不想多聊。只说了句:“等你不讨厌我得时候,我就告诉你!”
刘一立刻跑了出去。只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明明谁都知道是文正害得他们家破了产,可是妈妈从来没有怪这个男人,明明他不会喜欢自己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
“为什么?我一定要弄清楚!”
韩国的十月份已经是很冷了,尤其是外边还下起了冻雨!可是屋子里暖和,就像个火炉似的。文正特意摆了个果盘,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酒,菜也做好了。
端上来,带着锅气,送到母女俩面前。
“好了,吃饭吧!”
张苇也哭够了,转而喜笑颜开。『摸』了『摸』刘一的脑袋,“走,吃饭去吧!”
刘一躲在张苇身后,可能是心里头还是抵触着文正,只好用这种方式表示抗议!
文正忍不住笑。先给刘一成了一碗汤。刘一嘟着嘴极不情愿的接了过去。
砰!
开了红酒,鲜红的酒浆流入高脚杯里,打了个旋儿,最终安分下来。
“咱们要不要喝一杯酒洗洗人架子。
张苇回了一句:“这样也好!”
二十几年他们诗歌社的文学青年就喜欢玩这样的把戏。喝着啤酒模仿古人流觞曲水的高雅,也作诗也写行酒令!
“要不咱们也玩一把?”
“怕你怎的!”
“好,我先来!我这个古典诗歌的代言人就要搓搓你们这些资本主义余孽的锐气!”
张苇看见文正还是那时候的样子,强忍着笑,一脸严肃的接招,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文正憋红了脸,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后面记不住了!”
张苇听的入『迷』,反应过来后,排着桌子喊到:“喝酒喝酒!喝酒喝酒!”
刘一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被张苇带动着一块喊。
这是柳永的词作,并非文正原创,那时候的规矩是必须要自己写的词儿才行。刚才文正实在是有感而发,想起柳七的这首词来,只下半阙词太过伤感,一时间又不忍念出。
文正喝了酒。轮到张苇来行酒令。却也是写不出来。一时间垂头丧气,两个人总觉得是自己坏了氛围。
都不说话了!
静的可怕,让文正有些不寒而栗。
“这么多年了,咱们那些个文学底子早就还回去了!”
却是张苇摇摇头,也不说话。“想把最好的诗词拿出手,可是又想不出来……对不起!”
而文正则是愧疚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当年明明出口成章的,现在怎么又想不出来了?真是该死,对不起!”
却是两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瞟着对方,见着彼此的样子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索『性』这行酒令还得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