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真人去世已有些日子,玄天镜内一直由丹阳子暂代掌门事务,不过丹阳子生性懒散,对门派内那些俗事不感兴趣,再加上无尘跨了元婴之门,做为师兄的难免也不想落后,于是他将乾坤真人的大弟子长春子推上了掌门之位,然后便躲回无为谷中闭关修行去了。
长春道人奉天授箓,身加紫衣大袍承了玄天镜掌门之位,尊为长春真人。一时间水涨船高,慕容仙儿便成了玄天镜里万众瞩目的人物,不过这些都与云朵没什么关系,她和无尘师徒两人大多数日子都蜗在飘渺峰上。无尘虽然已修成元婴,不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大道无穷”,依然终日闭门修行,去继续追求他的大道。而云朵自修出金丹后便对修行不太热情了,她嫌飘渺峰太过单调,于是便将自己的那块花园扩大了不少,三天两头地从桥松处搬回些奇花异草来,整成了一个大花园。桥松多年的积累损失严重,到了后来,只要远远看见云朵进了无为谷,桥松便躲了起来,生怕她将整个无为谷连根给搬到飘渺峰上去。云朵找了桥松几次都见不着人,心中悻悻,只好做罢放过了桥松的药园。
不过飘渺峰上真的很无聊呀,一日,云朵没事做一人在峰顶上看日落,残阳如血,映着云霞万丈,甚是壮观,而到了夜里,繁星满天散于云海之中,将飘渺峰团团包融,折射出迷人的星辉,人如在银河中一般,伸手便可摘下最近的一颗星星。云朵于是又突发其想,在峰顶上建了一座亭子,取名叫做“摘星亭”,无尘见了,也只是摇头笑笑,并不催她功课,任由着她玩闹。
又过了几年,苏子昂也修成了金丹,三十岁结丹,也算是年青有为了。长春真人于是做主将女人嫁给苏子昂,这两人男才女貌、两情相悦,终是有情人结成眷属。玄天镜掌门人嫁女,大婚那天可是热闹非凡,前来祝贺和观礼之人络绎不绝,那流水喜宴将乾坤大殿摆得满满的。
想着无尘子已是元婴修为,在四海八荒乃是神一般的人物,再加上自己和云朵原来有过一些嫌隙,慕容仙儿生怕请不到飘渺峰上的两位,于是去求了父亲。长春真人亲自拿着请柬上了飘渺峰,无尘自是点头答应下来,由云朵挑了一份贺礼,当日午后带着云朵前去祝贺。
云朵自进了玄天镜后,为避嫌疑从不曾去找过苏子昂,有时偶然遇到,也是能避则避,不太放在心上。如今在婚礼上一见,那苏子昂身着大红的喜袍,一脸意气风发,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云朵想起当年退婚之事,心中不由得好笑。
“云师叔在笑什么?”慕容仙儿从一旁走了过来,穿的也是一身霓裳霞袍,如朝霞一般红得艳丽,额上用红宝石贴了一记云火印,衬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为明媚动人。
“仙儿今天真美!”云朵由衷地赞了一句。慕容仙儿闻言脸上一红,银牙轻咬娇嗔道:“云师叔可不得取笑仙儿。”说罢上前拉着云朵到一边僻静处说女儿家的心事去了。
夜幕降临,乾坤殿上华光通亮,人声喧嚣。无尘素来不喜这种欢闹,早早带着云朵辞了长春真人欲回飘渺峰去,长春真人也不敢留人,吩咐弟子从紫霄殿里拿了两坛百年的“女儿红”送给无尘子作为回礼,叮嘱一定得收下。无尘笑笑将酒交与云朵捧着回了飘渺峰。
“师父,这酒为什么叫做‘女儿红’?”云朵望着桌上的两坛酒好奇地问道。
“凡间夫妻刚生个女儿时,会将糯米和红糖发酵酿成酒然后用坛子装了,以泥封口,埋在后院树下,等女儿长大出嫁之时挖出来,作为陪嫁的贺礼一起送至夫家,用来招待贵客,这酒陪得越多就代表着父母对女儿的疼爱越甚。酒色深红,又是专门为嫁女而醇,所以便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女儿红’。”无尘将身体倚靠在摘星亭的栏杆上,回头望着云朵笑道:“云儿,可想尝尝。”
“想!”云朵盯着桌上的酒坛,两眼发光,连连点头。
无尘笑了,抬手拍开坛上的封泥,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嗯。”无尘拎起酒坛递给云朵。那酒清澈透亮,澄中带红,在月光下如深色的琥珀,让人赏心悦目。云朵赶紧接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酒气浓烈芬芳,她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无尘见状轻笑,拍开另一坛酒坛口的封泥,端着酒坛直接向口中倒去,那酒如泉流一般注入口中,一时间整个摘星亭中酒香四溢。云朵心中暗赞:“师父连喝酒的样子都这么酷。”于是也学着无尘的模样,捧起酒坛向口中倒去。那“女儿红”毕竟是酿存了百年的极品,一入口中,云朵便被呛得一口反喷出来,咳得脸色通红。
“哪有女儿家象你这样喝酒的?”无尘递过一条白绢,云朵接过擦了下嘴,不敢造次,双手抱着酒坛慢慢地小饮了一口,酒液甘香醇厚、入口绵柔,沿着舌尖向后漫溢,然后逐渐充满整个口腔,唇齿芬芳,万般滋味渐渐涌上心头。
无尘和云朵坐在摘星亭中望着身旁漫天的星斗,一人捧着一坛酒各自喝着,不多时,云朵的脸上便红霞飞渡,醉眼迷蒙。
“师父,如果我并不是真的云裳郡主,你可会不喜欢我?”云朵望着好似近在咫尺的星辰问道。
“云儿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无尘回答。
“呵呵,师父说饶口令呢。”云朵回转过头来冲着无尘傻笑。
“师父,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