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春眉头一皱,正想跟那少妇理论,董安的反应更快,他连忙道:
“王夫人,这匹织锦可是我们老爷从江南宋家那里得来的,宋家最优秀的织工耗时一年才能织出这么一匹来,售价要八十两银子。”
董安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这年轻妇人是镇上王家,王鸿运的夫人,名叫刘小玉。
王家虽也是阳米镇上有名的富户,但只拘于这个小地方,比起他们董家还差得远了,而这匹布料是他们家少爷亲自领来的朋友看上的,这王夫人横插一脚,董安只怕会冒犯到他们少爷的朋友。
但老爷一直说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董安担心两方人发生争执,故此把这匹布料报了个高价,希望这王夫人能够自己知难而退。
那刘小玉一听这匹锦缎要八十两银子,脸色果然便有些难看了。
她在王家这么些年,存下的私房银子也才堪堪百两之多,买上一匹十两的布,和买上一匹八十两的布对她来说可是大不同的。
“呦!我说这锦缎怎么花纹这样精细别致,原来是出自宋家的织工之手,谁不知道宋家的织工技艺精湛,听说这几年的宋家的织物大多被当做贡品送进皇宫里头了,董家老爷竟还能弄到宋家的锦缎,可真是有本事啊。”
刘小玉此刻细看这匹锦缎,发现这锦缎确实织得比她以前买的布料精细漂亮多了,心里还有些稀罕,但却不能因为一匹布,把自个手里头的银子都花出去,就是她再有不甘,也只能先放弃了。
只是她看了眼旁边的李瑶和张大春,有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对着董安道:
“董掌柜,这样的织物确实要找个配得上它的女子穿,我便不糟蹋它了,只是董掌柜可要把这匹锦缎好生收起来,可不要再随意摆放在外面了,不然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以为自己买得起这样珍贵的锦缎呢。”
董安听出刘小玉嘲弄李瑶的意思,心中一突。
他下意识地看向李瑶,见李瑶的脸色如常,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板着脸看向刘小玉道:
“王夫人说笑了,这匹锦缎对寻常人家来说珍贵,但是对于我们董家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咱们既然开门做生意,这布料自然是要摆放在外面给客人看的。”
董安这话可等于生生打了刘小玉的脸,意思王家觉得珍贵的东西,在他们董家看来,不过就是寻常之物罢了。
“你!”刘小玉被董安给气得不轻,只是愤怒之余心下也有些疑惑,这董家布庄的掌柜向来待人和善,怎么今天这般不给她颜面了。
况且她们王家同董家本就相熟,明个她家老爷还会带她去参加董家老太太的寿宴呢,这董掌柜怎么能这么落她的脸面。
还没等刘小玉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见到董天佑从后面走了过来,她眼睛一亮,瞬间收起了怒容,把手里牵着的闺女往前面推了推,确保董天佑能看清她闺女,然后才对着董天佑亲切地笑道:
“哟,这不是董少爷吗,今个怎么有空到布庄来了?还真是赶巧了,我家兰儿今个也非闹着出来玩呢,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
说完,刘小玉从头后轻轻掐了一把闺女王兰儿的胳膊,示意她跟董天佑打招呼。
被自个娘亲推出来的王兰儿有些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整个镇子谁人不知董天佑是个病秧子,她才不想跟病秧子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