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说:“不困。”
梁山说:“你要不困咱俩上人造湖坐一会。”
秋雨同意了,他们俩来到人造湖,在湖边的一棵树旁坐下。
梁山给秋雨讲这个人造湖的来历,“这个湖是58年开始修建的,上边是从四丰山水库和山上下来的水,然后挖了这么一个湖,堆起四座假山,又挖了一条河道通到江里。以前还想把这建成动物园呢,猴子什么小动物都拉过来了,不知什么原因没整成。”
秋雨说:“这地方挺好的,有山有水的。”
梁山说:“是啊,小时候,夏天秋天上这钓鱼,冬天上这打爬犁,抽冰尜。”
听着梁山讲,秋雨靠在他身上,好像也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候。
秋雨突然问梁山,“你说咱俩能走到一起吗?”
梁山说:“看看,你现在也考虑这个问题了吧。”
梁山把秋雨往怀里又搂了搂,“咱俩的事,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都努力,谁也别往外使劲,都往里使劲,但是命运怎么安排的,咱们管不了。秋雨,你记住,我梁山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
秋雨紧紧地抱着梁山的胳膊,她还感觉不够,她把梁山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后边,让梁山把自己的头搂在胸前。她听到梁山砰砰的心跳,她没什么话说,她知道他们面前的路是什么样,她真的想留下,她不想走了,她怕失去他,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他该怎么办?她走了,他们都不知道这次分手,注定了他们一辈子,从此天各一方,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见面。
铸造车间有一个叫陈万勇的,因为挂马子,昨天被派出所抓了,现在在收容所关着。由于派出所人手太少,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厂里处理。刘松和梁山去收容所去提审陈万勇。他们先在门口办了手续,然后到提审室等着。不一会陈万勇被带了进来。陈万勇在车间是一个挺老实的人,平时很少说话,都认为他是个老实人,谁想到会干这样的事。见到刘松和梁山他很不好意思,低着头坐在凳子上。
刘松问他,“怎么上这来了?”
陈万勇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小声说:“因为挂马子。”
刘松问:“跟谁?”
陈万勇说:“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别人都管她叫小红。”
刘松问:“你们在一共有几次?”
陈万勇说:“三次。”
刘松问:“都在那?”
陈万勇说:“一次在煤机厂的破仓库里,还有两次在江桥旁边的树林里。”
刘松说:“说说详细情况。”
陈万勇把每次都是怎么干的,一次干了多长时间,完了怎么弄的,说的一清二楚,听得梁山都脸红。
刘松又问:“你给了她多少钱?”
陈万勇说:“三次一共给她三十块钱。”
刘松问:“还跟谁玩过?”
陈万勇说:“没有了。”
刘松说:“真的没有了?”
陈万勇说:“真的没有了。”
这个案子太简单了,没用一个小时就审完了。
他们又把那个叫小红的女的提出来,审了一遍。基本和陈万勇说的一样,只是有些个别的出入,他们又把陈万勇提审一遍,对有些问题做了补充。
这个案子就结了,他们上报到保卫组,陈万勇最后被劳动教养二年。
转眼到了1972年春节。大年初一,梁山上齐国太和陈永德家拜了年。又到大爷家拜了年。大年初二,刘松把副厂长杨财、江林、林大山还有小徒弟刘炳义找到家里吃饭。
席间大家谈论最多的,是厂里一把手刘成恩的事。梁山看出来了,他们是有意把刘成恩赶走。他在吃饭时很少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喝酒。回到家里他也是闷闷不乐,自己在屋里躺了一下午。
初三他上大爷家吃饭。吃饭时他把在刘松家吃饭的事,跟大爷学了一遍。
大爷跟他说:“孩子,做人不能那样,咱们在世上为人,只许别人对不起咱们,绝不许咱们对不起别人。”
这句话成了梁山一生的座右铭,从那以后他真的把它做为对人对事的标准,一生没有坑过谁骗过谁,吃亏的事都是他的,占便宜的事都是人家的。
梁山的表哥就在他们家对面住。有一回跟表哥唠嗑,提起刘成恩,表哥说那是他们的战友,他们都在3393部队当过兵。
那天中午去拿饭盒,梁山在水房遇见刘成恩,他问刘书记,“刘书记你认识胡国恩吗?”
刘书记说:“认识啊,我们是战友。你认识他?”
梁山说:“他是我表哥。”
刘成恩说:“是吗?你们是亲戚呀。有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他现在在那工作?”
梁山说:“在向阳粮食管理所。”
刘成恩说:“这回知道了,那天我找他喝酒。你见到他给我带个好。”
这时,公社已经改成区了。永红公社变成了永红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