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
这是安以绣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难怪刚刚小怪物提醒她走,但是他们在山谷中间,除了飞,不可能一瞬间就离开这里。
那些护卫显然也没有料到会突发变故,四下对望,然后骑着马靠近安以绣,准备拉着她的马往前方跑。
安以绣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但很她恢复理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张,她必须得镇定。
这个之后,只有两个解决办法,
第一向与泥石流成垂直方向的两边山坡高处爬。
如果来不及往上面跑,要就地抱住河岸上的树木,以免自己被掩埋在雪地下面。
她看那些护卫拉着她的马向前跑,心里大惊,他们如今是在山谷沟里,一会儿高山上的雪都会落到这里,她急忙大声道“停都下马”
如今他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管不得这些马了。
那些护卫显然不理解安以绣的意思。
安以绣没功夫和他们说那么多,自己率先下来做表率“所有人,往山坡上跑跑不上去就抱住粗树干”
护卫们听到此言,也跟着翻身下马,往山坡上跑。
半人高的雪块顺着融化的雪水从山顶滚落,砸在身上可得要人半条命。
安以绣拼命向山坡上跑。
奈何上面不住有雪块滑落,让她在地上摔了一跤又一跤。
她真的很怕腹里的孩子因为承受不住这些跌跌撞撞而离开,一边小心翼翼护着自己腹部,一边紧紧抱住身边的树干。
那些护卫也自己寻了个地方躲起来,和安以绣隔了大约十米左右。
时不时有雪块砸在安以绣头顶,碰到她后脑勺没消的肿块上,让她忍不住捂着头龇牙咧嘴,说实话,这雪块砸在头上着实有疼。
泥石流的速度很,几乎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雪块就随着雪水悉数滚入山谷之中。
安以绣抱紧树干看到那堆泥石流将他们的马匹掩埋在地上,空谷里传来几声凄惨的嘶鸣,听着着实揪心。
“砰”
又是一块结了冰的大雪块,重重砸在安以绣头上,她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等她醒来,她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只看到眼前是一双充满紧张的黑眸。
墨色的长发垂在她脸上,挠的她有些痒。
见她睁眼,那人兴喜若狂,眼睛在那一刹那闪过了无法言语的光芒。
“小家伙,你终于醒了”
他激动之意溢于言表,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安以绣呆愣的看着他。
这个人眼角微微上挑,是一双清亮的桃花眼,左眼眼角下方还有一颗黑色的泪痣,是显得风情万种,此刻他身穿银色盔甲,盔甲外披着一件大红色的薄布披风,刺骨的寒意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她止不住打了个抖。
发现安以绣发抖,沐渊白把安以绣轻轻搁在雪地上,迅速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他盔甲里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在冰天雪地里这件里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做完这一切他重把安以绣抱入怀里,却不敢用力,仿佛怀中的是珍宝,他稍微使劲便会破碎。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安以绣被雪块砸的流血的额头声音清醇“还疼么”
安以绣看着这个男人,只觉得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的味道让她异常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
后脑勺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里面的血液也瞬间蹦开来。
沐渊白看着安以绣呆呆愣愣的看着她,微微撇过头去,他眼里有些湿润,不想让安以绣看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刚刚他以为安以绣再也醒不过来,只觉得心如死灰,看到安以绣睁眼的那一刻,他不自觉鼻子一酸。
这小家伙终于醒了,他得好好保护她,绝对不能再让她离开他的周围,这阵子,没有她在身边,估计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安以绣扯了扯沐渊白的袖子,见他头看她,她才小声问“你是谁”
沐渊白瞳孔微缩,顿了好半晌才问“小家伙,你说什么”
安以绣咬了咬唇,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沐渊白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夫君,沐渊白。”
他把手覆在安以绣额头上,轻轻把粘在她脸上的头发丝拨走“你不记得我了”
安以绣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很接受这件事,冲她笑了一下“没事,我会让你慢慢记起我的,就算记不得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认识。”
想到了什么,沐渊白苦笑一下之前他因为被云诗嫣下蛊忘记了这小家伙,如今这小家伙遭遇泥石流,被雪块砸中脑袋又忘了他,他一次,她一次,他们俩算是扯平了。
安以绣看着沐渊白,终伸手覆上他的脸,在冰天雪地里的手红彤彤一片,明显血液不循环。
沐渊白把手盖在安以绣的手上,试图把她的手捂暖和一。
安以绣看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微微皱眉“你把盔甲穿上吧,这里很冷。”
沐渊白看着她,对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诧异,却没有说什么,弯腰把盔甲拿起来穿在身上,止不住打了个喷嚏,看样子是凉着了。
因为安以绣被他找到的时候不知道被埋在雪里多久,腿脚的血液多少有些不循环。
至于护送她的人,被跟着沐渊白一同前来的卫十二给刨了出来,大多数人都活着。
他们见北平王来了,知道此行算是结束,和安以绣告了个别,结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