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这位小兄弟是看上我家豆儿了,别说一百两了,我这么出去一嚷嚷,五百两也出得。”
卞若萱挑眉,看了王三一眼,确认他是认真的后,转身便走。
豆儿她娘突然冲了出来,哐哐地就跪在地上给卞若萱磕头:“您就行行好,买了我家豆儿吧,我家豆儿吃得不多,能干活手脚麻利,您看着给价。”
王三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了上来,打掉了跪伏在地上的女人一颗牙:“轮着你说话了吗?我就这么一个姑娘,怎么着都不能少于二十两。”
“二十两,我签字画押,再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了。”
“我们家豆儿现在虽然是看着其貌不扬,可你带回去好好养着,模样身段差不了,二十两你绝对不吃亏。”
卞若萱转头,似笑非笑:“二十两?什么国色天香的丫头值这个价?看你模样也是勾栏院小花楼混过不少的人,精细着养个丫头得陪进去多少你心里不清楚?”
“行价八两,过了这村没这店,你爱卖不卖。”
王三挣扎片刻,其实已经意动了。
卞若萱冷眼看着他纠结挣扎,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加了注:“再考虑,可就是七两了。”
王三一拍大腿:“卖!卖了!程瘸子,来给爷爷写文书。”
收了身契,卞若萱冲躲在小姑娘怀里的豆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豆儿第一次抹了眼泪,哽咽着对她娘说道:“娘,我会回来救你的,娘你一定要等我。”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皮痒了是吗?”
王三这一脚没踹下去,因为卞若萱一句话让他清醒了。
“身契已经签字画押,豆儿就是我的私人财产了,破坏他人财物要蹲哪个大狱,王三,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吧。”
“晦气。”王三冲地上啐了一口,“滚滚滚,小兔崽子给老子滚,瘟婆娘,给老子进屋。”
豆儿和她娘难离难舍,最终还是她娘替她抹干了小脸上的泪珠,冲卞若萱行了个不标准的福礼,然后进了屋,主动从里面栓上了房间的门。
卞若萱看见了妇人关门时那个眼神,什么都没说。
豆儿在卞若萱抱着她出了门,往巷外走了不到百步时,突然就跟想起来什么似的挣扎着往下跳。
“怎么了豆儿?”
“姐姐,你给我的幕篱,我还放在家里呢,劳烦你陪我走一趟,我把幕篱拿回来还你。”
卞若萱的神识还锁定着身后的那间房,依照妇人的情况,不一定能达成愿望,即使妇人摸过了她特意让小姑娘带进去的那个幕篱。
更何况,让一个孩子亲眼看见那样的场景,终归是不好的。
“不过是个幕篱,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让你爹拿去换钱,兴许能少打你娘一顿。”
小姑娘却格外坚持:“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带走了豆儿,已经是大恩了,爹今日因为幕篱不打娘,明日也会因为旁的什么事情打娘的。”
卞若萱看着小姑娘,道一声罢了,把小姑娘从怀里放了下来。
小姑娘迈着急促的步伐往回走,这个年纪的孩子看背影应该是肉肉的一团的,小姑娘却更像一根柴干,仿佛一碰就会散。
神识锁定的那间房已经彻底被火焰吞没了,卞若萱慢悠悠地跟在豆儿身后,往火焰所在之地走。
相传远古时期有铸剑师,以豆萁为燃料秘法铸剑,早就人间凶器,出鞘必血染百里。
如果孩子是豆,那么父母就是豆萁吧。
院里,一道惊雷震住了打算前去救火的院里的其他人,在众人畏惧的身影中,豆儿站得笔挺,火焰映衬下的小脸一片血红,像极了浴血而生的那把剑,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