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了庚郸先生的别院,宋晟才猛的回过神来,“你师父突然找我干嘛?”
聂奂道:“我只是个传话的。”
宋晟瞥瞥嘴,随他一起进了屋子,屋内很宽敞,内设贵气冲天,随处可见上好的红木做成的家具。
他还以为聂奂的师父会是个低调内敛的男人,传闻中的绝世高手都这般。
绕过一道屏风,里面的红酸枝木扶手椅上坐着两名男人,其中一个宋晟才见过面,是二老师申朗。
另一个看着三四十岁模样,蓄两瞥小胡子的男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
应当是聂奂的师父了。
两人原本正在交谈,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话声戛然而止。
宋晟对庚郸先生略有耳闻,也是天赋异禀的奇人,深得仙师桓涡的真传,是六国很多女子爱慕的对象。
但是据说他性格暴戾,曾经因一言不合当众痛扁当今水月国的二皇爷,偏偏水月国对比竟毫无半点怨言。
想到此,宋晟不禁的端正了态度。
“师父,人带来了。”
“嗯,坐吧。”庚郸先生不似宋晟想象中那般,看着挺亲近随和,指了对面的座椅让两人落座。
宋晟小心的瞥了一眼聂奂,见他大方的坐下,便也跟着坐下。
庚郸先生重新沏了两杯茶,只是双袖轻拂,茶杯便稳稳的落在宋晟的手边,这才开始谈话。
“宋……”庚郸像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一声拉的很长。
宋晟赶紧自报家门,“我叫宋绵绵。”这个名字被他用了个把月,已经熟练到张口就来。
庚郸朝他微微抿唇,颔首表示歉意,继续开口,问道:“你想留在勐月学院?”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不禁挺直了腰杆,诧异不已。
申朗是最了解师弟的人,他问这话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决定,轻摇了摇头靠回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细细的品着茶。
“师父你是想要……”聂奂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庚郸只是掀了下眼皮,朝宋晟扫了一眼,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当然想了,不然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做什么?”宋晟直白道,等到话已经说完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动了动唇想挽救。
还不等宋晟组织好语言,庚郸先生已经起了身,将一张折叠的信纸递给他,“回去再看。”
“哦。”宋晟将纸张拿在手里,好奇的看一眼,听话的放进束袖。
庚郸先生没有再多言,转身朝聂奂吩咐道:“奂儿,跟我出去一趟。”
……
不知道聂奂被他师父带去了哪,宋晟在他宿舍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回来,却等到了别的人。
当时宋晟正霸占了聂奂的大床,百无聊赖的看着书,突然闯进来一名冒失少年。
少年看着床上的宋晟,连连道歉着退出了屋子,没一会又撞门冲了进来,眼神更是诧异,围着宋晟左看右看,一番打量过后,语出惊人。
“你是小师弟?”说话的时候挠着后脑勺,一副蠢萌的样子。
宋晟有些被逗乐了,一时来了兴致。
丢了书籍趴在床沿边托着下巴,冲着少年眨巴了两下眼睛,“你猜。”
宋晟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接过这话。
唯独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是蠢的可爱,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瞪着圆目,嘴巴张的大大的。
不知道的以为他被傒囊给勾去了魂魄。
过了半晌少年才回过神,竟小声的啜泣道:“我的小师弟竟然变成了小师妹,不仅比以前丑了许多,个头上也缩水了……”
小师弟要是变成了女人,他就再也不能跟他切磋武艺,不能一起下山历练。
宋晟被惊的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他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吧,为何这个少年会自己脑补了这么多,而且居然还哭了。
侧对着宋晟的肩膀,随着哽咽,时不时的抽动一下,这场景宋晟见的多了,只是每次都是他逗着文宝,让文宝哄他玩的。
但是哄别人,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师兄别哭了,我不是你家小师弟,他跟着庚郸先生出去办事了,一会就会回来的。”原来哄人别哭这么累的,突然就心疼起宋文宝。
心里暗搓搓的发誓,回去以后再也不欺负文宝了。
“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方才就是逗你一下,从未承认过我就是聂奂啊……”
“你真的不要哭了好吗?要不你就在这等一会,等聂奂回来了,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宋晟的嘴巴不笨,但安慰起人来,真真的有心无力,双手都无处摆放。
就在他急的都要陪少年一起哭的时候,聂奂终于回来了,宋晟此刻就如同见到大罗神仙,兴奋到手舞足蹈,迎了上去。
“软景哥哥,你快给这人解释一下,他方才见你不在屋里,突然就哭了起来。”顺势替自己洗脱,“我可没故意逗他。”
“师兄,有些过了。”聂奂见怪不怪,走到少年身边提醒道。
宋晟:“嗯?”
少年伏在桌上的上半身突然剧烈抖了一下,伴随着“噗嗤”一声轻笑。
抬起头,哪有什么我见犹怜的眼泪,咧着嘴巴笑出了大白牙,黑葡萄的眼珠子里藏着满满的狡黠之色。
宋晟:“……”这人装模作样的本事,竟比他还要精湛一些。
少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