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回视线,淡声吩咐。
今时今日,老爷子休想再染指他的任何事。
他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
当年那场车祸后,老爷子不顾他的苦苦哀求,不顾他的伤,甚至不顾他还未见双亲的最后一面,令几个黑衣保镖将他扛上私人飞机,秘密送到f国。
自此,他心硬如磐石,血凉似冷霜。
唯一支撑他热情的,就是尽快变得足够强大,重回景城。
他继承了父亲良好的商业头脑,加上手段狠戾,仅用四年时间,便秘密缔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今年,他以巴黎大学博士身份回国后,受聘景城大学任法语老师。私下创办了东远集团,明面上的事都交由陆远,自己当起了幕后老板。
“琰儿,等伤好后,回霍氏上班吧。”
霍擎天终是忍不住,先行开了口。
如今二儿子已坐稳霍氏第一把交椅,孙儿也已学成归来,不能继续放任他在外面了,男人只有事业成功才会有上等姻缘。
老爷子说话间,英嫂的茶沏好了。
杯子上空飘着袅袅雾气,大红袍的淡淡清香四溢,霍老爷子呷了一小口翡翠绿玉瓷茶杯里的茶,兰花香的香气馥郁口鼻间。
“唔,好茶!”
霍老爷子捋了捋胡须点头。
男人无视老爷子的问话,抬头对身旁的英嫂说:“你去问问米小姐,喜欢吃什么,晚饭按她的喜好做。”
老爷子越不喜欢的事,他做的越是细微入至。
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发白的长须因动怒轻轻地飘了飘。
“琰儿,她可是撞了你的人!”
“我看你是被撞糊涂了,花样翻新想接近你的女人,还少吗?”
老爷子语重心长,恨不得将孙儿脑仁打开来洗一遍。
一个大学破老师,成天跟那些毛都还没长齐的娃娃在一起,还一再拒绝他给介绍的名媛,想想就来气。
“难道你不知她车上还坐着她三个至亲?
与其纠结她是否因刻意接近而撞我,不如查查车祸身后那辆爆炸车辆?我第一时间就报警了,警察和救护车可都是一小时后才来。”
对方真是好手段,出事路段监控跟五年前如出一辙地被破坏了。不论是车辆爆炸,还是霍家长孙车祸受伤,都该是景城大新闻,各大媒体却楞是没有派半个记者来采访过。有目击者录下视频传到网上,也很快被撤下。
男人眼里平淡无波,好似在说一件无关他痛痒的事。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滑顺无比,唇齿留香,陆远给的东西还真不错。
平时他喝咖啡居多,在国外这几年,喝的一直是咖啡,日渐养成的习惯让他回国后也是如此。
“爆炸车辆?还有爆炸之事?”
这才是真凶!
有人想要琰儿的命?!
霍老爷子瞳孔紧缩,倒吸一口气,身子不自觉往后一仰,咖啡色唐装外衣“霍”地紧贴在真皮沙发椅背上,摊在沙发扶手上的双手不自觉紧攥成拳。
自他将霍氏交给老大东城后,他便退居二线,偶尔给老大参考一二外,其余时间均是喝茶垂钓,过起了颐养天年的日子。
五年前东城夫妇车祸惨死,他当机立断将孙子司琰送到国外,让老二西城接手了霍氏。
西城手段比东城狠戾,霍氏上下对他服服帖帖,不久便稳坐霍氏总裁之位。
自此,老爷子便再也过不问集团的事,身边的人一一遣散,只剩全子贴身伺候。
这么大的事,全子为什么没跟他汇报?
五年来,老爷子第一次对全子心生不满。
“全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霍擎天脸黑如墨,怒声呵斥道。
“老太爷,您说过,跟霍家人无关的事,您都不想再管。”
全子在一旁振振有词。
“混帐东西!如果不是这姑娘的车冲出来,琰儿此刻岂不化成了一撮灰?好一个无关!”
老爷子拿起眼前的翡翠绿玉瓷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玉瓷落地时一声脆裂,眨眼间一套价值几百万的茶具便缩水的只值几十万了。
见老爷子动了真格,全子也不慌张,只是低头认了错。
他顶多就是犯了一个知情不报的小错误。
如今,老爷子身边只有他,自己完全就是老爷子的眼睛和臂膀。像他用的这么顺手的人老爷子不好找。
霍司琰在一旁冷眼旁观,老爷子心瞎了吗?一个保镖都敢这么放肆,看来他在霍家早已被架空而不自知。
见自己目的已达成,男人开始下逐客令:“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人吃晚饭了,我只是个教书匠,现在吃穿用度都是父母留下来的,不比霍家其他人,英嫂,去把购买这套翡翠绿玉瓷茶具的发票找来给霍老太爷过目,再给珍宝艺术馆打个电话,估算一下少只瓷杯,这套还值多少钱。折算好价钱,向老太爷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