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浑浊沧桑的眼眸里带着沉沉的晦暗。
厉萧寒成了慕容五少爷,身份贵重,他和安婉在一起,是真的相爱,还是为了报复?
当初,他那样逼迫厉萧寒,如今,是否要自食其果?
心头猛地一阵颤。
门外,在床上等了许久的白水悦发觉安耀国还是没出书房。
想到安耀国的异常反应,到底还是担忧。
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裹上披肩,走到书房门口。
伸手,敲了书房门,“耀国,你还醒着,没睡吧?开门!”
声音带着些许霸道,明显不会任由安耀国自己在书房呆着了。
安耀国视线投射在门上,眼眸晦暗,叹息着起身,拉开了门锁。
门开了,白水悦视线温柔又担忧。
扑面而来的酒味几乎将她湮没,白水悦一怔,当即眉头大蹙起,一把掩住口鼻,“天,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走过去,一把推开窗户,散味道。
一边,视线扫向茶几,瞧见上面的酒瓶,拎在手机,瞧见酒只剩下小半了,白水悦脸色微变,“你,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怎么还尽胡来呢!”
白水悦满脸的担忧和不满。
安耀国坐在那,瞧见她薄怒又关切的眼眸,低下头听训,眼神还游移着,明显还在发呆,想其他的事。
瞧见他这样,白水悦心里暗叹息。
自然不会在他心情糟糕的时候唠叨,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白水悦转身,阔步下楼,吩咐值班的人,“给老爷熬点醒酒汤,送到卧室来。”
然后又蹬蹬蹬的折身上楼,去了书房,伸手拉他,“回卧室,沐浴一下,待会儿喝点醒酒汤,好好睡一觉,免得宿醉后明天会头疼。”
却没有拽动这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白水悦一愣,眉头蹙起,恍然瞥见他眼眶的猩红。
他,这是在伤心难过么?
眼眶都红了?
一个这么大年纪的男人了,竟然要哭?
白水悦心里涌起莫名复杂的情愫,她咬了下唇,震撼的缓缓半蹲下去,手搭在他膝盖上,仰头瞧着他微垂着的脸上晦暗难过的表情。
仔仔细细的瞅见他眼眶的猩红,还有眼角的红霞。
安耀国这么大年龄了,面容沉稳和蔼,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俊颜优雅,他许久都没有这样情绪外露,哪怕遇到什么集团项目上的打击,也都是硬撑着的,这一次,还是白水悦隔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伤心的模样。
心头被重重的一击,白水悦叹息着,缓缓凑近,靠近他身边,依偎着他,挽住他胳膊,无声的给他安慰。
安耀国自然注意到了白水悦的贴心。
他心头涌过暖流,伸手揽住了白水悦的肩膀,“水悦,我没事,我只是……愧对婉婉。当年的事,是我毁了她的幸福。我自以为做的没错,可事到如今,现实狠狠打了我的脸。我的女儿,本该衣食无忧,本该享受最好的生活,嫁给最爱她的人,平淡幸福的过一辈子。可我……却成了那个摧毁她幸福的人……”
他微咬牙,沧桑的脸带着悔恨的扭曲,抬眸,看向白水悦,眼眸深邃晦暗,“你能明白吗?我当初,是真的觉得厉萧寒不是良配。他那样危险的人,将自己集团做大做强,就逼得别人家破人亡的人,怎么可能是良配呢,我逼着婉婉和他分手,我……我城府很深,逼迫他们两个分手,我……”
“耀国,我都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呢,你对婉婉多宠爱,你对婉婉多从心里的担忧,我都一清二楚。”白水悦忙宽慰道。
她震动的看着他猩红的眼眶,“其实,我对厉萧寒曾经的厉氏集团也有所耳闻,或许,你误会他了呢。他铁腕手段,那是商人不得不采取的手段,否则就得屈居人下。他什么逼得别人家破人亡,或许只是竞争对手攻击他的言辞,他不屑去澄清而已。关键是,他离开了南城,厉氏集团也就消失了。难道,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厉氏集团为何消失了吗?偌大的一个财团,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在南城消失了?”
安耀国眸底席卷过暗光,“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其中有什么内情?难道不是厉萧寒去上津城的时候,将厉氏集团所有的资本都带过去了吗?”
白水悦盯着他,手指轻抚他手臂,无声的给他勇气,一边一字一顿道,“不,不是他带走了资本。是他把在南城的一切都留给了……你的女儿安婉!”
“……什么!”
安耀国大惊失色。
“耀国,你其实应该清楚的,只是你一直不敢揭开那层薄纱,去一探究竟,因为你不敢,是不是?”白水悦分析着,眼神温柔凝视他。
安耀国眼眶更加猩红,难以置信,伸手抹过脸,也抹去了眼角无声的泪痕。
“安氏如今的辉煌,这一切,竟然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我……”安耀国苦涩不能言。
是,如白水悦所说。
他该知道的。
他稍微去查一下账,查一下为何安氏在那一年突然一跃成为第一集团,他若稍微动点心思去查一下,一切都将一目了然。
可他没有……
因为,不敢。
内心的懦弱让他把自己装在一个壳子里,自己都不敢面对的那种壳子。
安耀国眼眸沉沉,晦暗无比。
白水悦温柔凝视他,“我以为当年,厉萧寒和婉婉到了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却也觉得,厉萧寒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