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五斗天师迟迟不回应,似若有所思,剑中狼便转过身来,缓缓道:“惟仁,我知道是因不传你剑不血刃诀一事,你三年不进家门,但你可知我如此做法用意是何?”
剑公子稍转过头,默不作声,将握有断恶的右手悄然间挪到了身后。剑中狼见他回避自己,便退了一步,再缓缓道:“这剑不血刃诀是以真气灌注于剑中,凭借挥剑舞动剑影来伤人于瞬间,此法耗损真气极大,所以招式上务求急如闪电,制敌霎那间。寻常人初练时剑光若萤火,剑影随人影;待得五、六年勤练,剑光如月光,剑影若有无;再得十二、三年苦练,剑光如金乌,剑影无处寻;又再练十二年,方至剑光剑影尽皆无之化境。”
说话间,剑中狼已挥起手中剑,此刻已是烈阳当空,可清楚看见地面上的挥剑人影,随着人影逐渐淡化,剑上锋芒愈发耀眼。几招过后,人影和剑芒竟然都凭空消失不见了。
收招后,剑中狼再续道:“如此算来,练至化境须三十年光阴,可我从创功到化境只用了九年,但你又可知在我闭关的二十年中,有十年却是为了将招式练得越慢越好,皆因多年与人交手中发现,此以快制敌之术若是碰上了如天师这般的一流高手,加之稍有时机拿捏不当,不但虚耗真气,更有将自身陷于不利局面的危险,胜算怕只有三五成,但倘若用上慢招,胜算将有六成,稍后我将演示两种招法,你且看仔细了。”
“大言不惭!我且看你如何胜得了我!”
五斗天师忆完前事,耳旁忽然听得剑中狼言语中大有轻松胜过自己之意,当下便负手踏步走来,口中念道:“老夫还是那句话,能接得了我一脚,此前多少仇怨都一笔勾销,不再追究。”这话说完,他却全然没有出脚先攻之举,再看剑中狼此刻已挥动手中剑,顷刻间,却见那五斗天师身上突然木屑碎布漫天飞散,自空中飘散后又瞬间化作粉尘,走了不出两步,仿佛置身于云雾中,轻嗅之下竟有阵阵扑鼻清香。自那雾中慢慢走来的五斗天师,此刻上身衣物已散尽,露出了他那丝毫不逊色于青壮男子的强健体格,随着剑中狼加速挥舞,不断有碎片四散,却始终阻挡不了他一步步迈进着。
看到这里,曲天直喜道:“这就是师尊名扬天下,独步武林的绝学——脱胎换骨诀,无惧天下间任何招式的绝顶神功,当年师尊创功之日,三清天尊也曾显圣,一时间引得千万信众进香膜拜,师尊也得圣上御笔赐封大道玄妙显圣五斗天师。”
望着五斗天师以高超本领来无视对方的举动,剑公子小声道:“未知祝小姐能否看出其中门道?”祝尧娜摇头一笑:“我估计是和‘问鬼神’有关联,但确实是匪夷所思的一种武功。”
“哦?那如果都只是更高深的障眼法,那却为何如此真……”
剑公子不再思索其中奥妙,只因五斗天师此刻离剑中狼不过两步却停了下来,再看他那笑眼如梭的脸上,那突然而来的惊恐就在一瞬间漂白了这张脸,而剑中狼早已停下挥舞,此刻二人四目相望,剑中狼目光如炬直盯着前方,而五斗天师则迅速打量了四周,脸色稍显红润便高声道:“想不到啊,老弟这十多年原来也没白过,我甚是欣慰啊,我俩也算旧相识了,不用拼个你死我活,真伤了你我也过意不去,我只是想露两手吓吓晚辈而已,大家都就此打住吧。”
“诶,天师此言差矣!我与天师只有一面之缘,一战之识,几位晚辈也都是一心想来化解仇怨,但天师却不顾身份处处威逼,誓要置他们于死地,我也无奈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此话一出,手中剑再次挥起,清楚可见那五斗天师上半身突然布满剑痕,紧随着“啊——!”得一声嘶吼,五斗天师整个人顿时化为了飞灰。
正当在场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之时,剑中狼笑道:“这就是十年来我参悟的追求极致慢招的剑法,天师,你也不用藏了,这一招尚不足以取你性命。”说话间,自众人前方数丈远的凉亭后,缓缓走出来一人,正是那五斗天师,此刻的他满身尘土,发须散乱,当下便是一个箭步跃到了剑中狼身前,怒道:“老夫尚未出脚,再来!”
话落,双手翻掌下压,整个人便凌空漂浮了起来,在场众人无不诧异,曲天直更是惊呼:“腾云诀!师尊仙法无边!”睿公子见多年好友武功不曾有多少长进,溜须拍马之功倒是飞速提升,当下也只能摇头轻声叹息:“你派武功多是障眼法,这腾云料想也是如此,自欺欺人,可惜!可叹!”
这话才说完,五斗天师便一个摇晃降了下来,落地时仍不忘抖了抖脚以站稳脚跟,心中暗自道:“今日险些出丑人前,都怪那老贼十多年来都不肯说出秘法真决,看来还是要再使些手段才行。”
“且慢!有一事令我疑惑不解,当年我俩虽缠斗不过几十回合,却也不见天师如此退缩过,莫不是身上有何难言之隐,大可说出来,我王某人绝不趁人之危!”
五斗天师刚稳住身形,听得对方再次讥讽,怒道:“好你个王孤阳,三番两次出言侮辱,那就休怪本天师出手无情了!”当下也不顾真气尚未回复,一翻掌再次凌空而起,霎那间身后霞光忽现,剑中狼当下便一挥剑,那霞光之上竟布满网状银光,随着剑之挥动,那网愈收愈密,却怎么也网不住霞光暴涨。
就在此时,两道白光闪现,只一瞬间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