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的冬天美得近乎魔幻。
熬过漫长黑暗的“卡莫斯”,抬头仰望,缥缈绚烂的极光铺满天际,穷极变幻,天地穹盖,笼罩四野,置身于空旷的原野,好像全世界只剩了自己一个人,舒展双臂,随时能后仰跌入幽深不见底的虚无里。
虚无颠倒过来,就是仙境。
气温骤降,靠海的地方海水蒸腾,茫茫白雾氤氲上升,婀娜围城,雪树银花,一脚踏进故事书里,如果不是因为栽倒时雪太冷,真以为活在梦中。天光映着雾,浅蓝到金黄到淡橘到深紫,伸手去摸,没有颜色,只摸到嘴巴里呵出的暖融融的气。
这样的视觉享受,小团子隔着飞机的窗户认认真真捕捉到了一点尾巴,八个小时的飞行有些无聊,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梦里也知道安排时间,即将抵达赫尔辛基时就睁开眼睛,在爸爸怀里滚着脑袋撒娇,等用湿毛巾擦过了脸,托尼把她抱到窗边,看外头缓缓降落的景色。
十一月来芬兰旅游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了能看极光,芬兰还是圣诞老人的故乡。
那戴着红帽子、有雪白头发和大胡子的老人总在平安夜驾驶着一辆由驯鹿拉的车,一路叮当作响,背后大大的口袋里装着给全世界小孩的礼物,每到一家,他就从烟囱悄悄潜入,把孩子们许愿的礼物放在圣诞树下,或者放在床角挂好的袜子里。
芬兰的罗瓦涅米有个极富盛名的圣诞老人村,托尼打算带黛茜去看一看。
即便只是个小小的宝宝,她也喜欢圣诞老人的。圣诞节的氛围提前一个月就起来,电视上已经播了好几次圣诞节主题的节目,黛茜看得津津有味。
当然,她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每年在圣诞树下放礼物的不是什么圣诞老人,是她每天都见的老父亲。
“不要动。”而这位即将开始圣诞老人cos生涯的老父亲,此时正捉着腿上乱动的女儿,严肃地低声说话。
天冷起来,赫尔辛基的太阳也怕冷,下山得越来越早,看着非常漂亮的晚霞像昙花一现,一转眼就成了星光黯淡的沉沉夜幕。
等到极寒之时,下午三四点钟就没有阳光了。
就算天黑,小团子被装在铁鸟里这么长的时间,也很想跑出去玩,等解了安全带,马上转身,把小脚探下去,滋溜溜到地面,牵住爸爸的手要出去。
托尼却不紧不慢,顺势一捉,把心都飞了的女儿捉到腿上坐着。
他拧开一罐幼儿专用的润肤霜,用手指从雪白的香软里揩一点,要抹到黛茜脸上。
宝宝的皮肤娇嫩,怕冷风刮坏,出门之前温蒂特地把瓶瓶罐罐分到另外一个袋子放,叮嘱托尼要记得给黛茜擦一些,尤其在到外面玩的时候。
小面团扭来扭去,不喜欢糊脸,也不喜欢爸爸大大的手掌在自己脸蛋上来回地搓,后来知道强行抵抗没有用,就乖乖坐好,等托尼伸手过来,她两只小手推着他的掌心,认真地说:“爸爸不要。”
“等你出了飞机,就知道擦脸到底要不要。”托尼道。
他给黛茜手里抹了两坨白,“自己搓。”
小小的幼儿真是身不由己。
她低头看看抹得黏糊糊的手,知道不擦完出不去,终于放弃了,学着爸爸的动作,摩擦摩擦小手,学得像模像样,还知道把手背也擦一擦。
擦着擦着,她倒渐渐领会其中的乐趣,尤其把润肤霜抹到爸爸手上,看一片白突然就化了,乐得小月牙又在脸上,不用大人说,自己就赶快伸手去罐子里挖一点,摇摇晃晃站起,试图擦到老父亲脸上去。
“这样你就高兴了。”托尼斜了目光去瞧她,“是吗?”
小雏菊宝宝露着乳牙咯咯地笑。
飞机里温暖,下来的时候,黛茜已经戴了帽子,夹上耳包,穿着嫩黄的羽绒服,羽绒服本来不厚,里头自己会发热,但因为她个子小,走在路上,还是像个球在骨碌碌地翻滚。
赫尔辛基的雪也已经停了。
路面清扫得及时,没有堵塞交通,托尼的司机提早来等着,看见人,赶快打开车门迎上来。
这个叫毕吕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张勉强算清秀的脸,并不是令人过目不忘的长相,其貌不扬,却身兼三个职务,除了当司机,还当翻译,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枪突突突地当个保镖。
哈皮要是知道,恐怕该不高兴了。
他在纽约第一场风雪里出门,回家就得了感冒,裹着小被子补充着维生素c在家里看电视,所以没有跟着来旅游。
黛茜要在外面透透气,托尼看了下时间,由着这小的围着车团团转地踢雪,等她运动了好一会儿,才抱起放到车里,对毕吕道:“去别墅。”
斯塔克工业的生意做到了欧洲,也涉足了芬兰,跟芬兰这边的企业合作研究清洁能源。
毕竟在清洁能源领域,托尼·斯塔克是实现了反应堆供能,因而走在前列的人,有足够的话语权。
没有天光,赫尔辛基夜幕降临时的万家灯火也很迷人。
街上走的人说着听不懂的芬兰语,语言不能传递,但笑容无处不在,看了叫人心里很舒服。
车辆继续行驶,路人就少了很多。
亿万富豪并不介意住酒店,只是考虑到酒店人多,托尼自己还带个孩子,最终选择了去度假别墅。
别墅区靠海,外头森林簇拥,一幢房子占了两百多平米,桑拿室、健身房、酒吧和海景露台一应俱全,还配备了私人厨师,有佣人每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