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断句,大概是想营造某种神秘又威慑的氛围。
但显然没什么用。
对面站着的两个复联英雄面无表情,丝毫不因“至尊法师”的头衔而动容,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叫至尊法师。
这就有点尴尬。
史蒂芬仍旧背脊挺直地站在那儿。红斗篷在身后无风自动,轻轻地扭了下左右两个角。
这位法师低低的说话声很有磁性,空气传播过来,在耳蜗里打着轻柔的旋儿,像一切令人舒服的声响。
托尼没有说话。
他该对这个擅闯私宅的不速之客的充满警惕,也的确如此,但不大友善的视线扫过去,莫名地还要看看对方的胡子。
看一两秒,因怀里的动静收了视线。
黛茜醒得有些不是时候。
小身子由头到脚全给裹在了薄薄的小毯子里,像意大利饺子露了柔软的馅,大眼睛半睁着,先张嘴打个呵欠,随后抬了手慢慢地揉眼睛,有些发懵。
红红的嘴巴瞧着是樱桃的颜色,嫩嫩的,一碰就能惹得弯起来。
金发的宝宝睡醒尤其活泼,一睁眼就看见爸爸,小手伸来摸摸他的胡子,还嘟嘴想亲一口。
不想老父亲这样无情,非但不愿给个温柔的啵啵,还将小毯子往上拉一拉,将她盖得更严实些。
团子的小胖腿乱蹬。
托尼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史蒂芬只是默默瞧着,并不开口催促。
他对时间向来耐心得很。
比较之下,托尔在时间上的容忍度要差得多,莫名其妙出现这么个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猜字谜他不擅长,问问题还是会的。
“我以为地球上的巫师该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他缩了缩两颊两边的肉,没拿锤的手在空中比划比划,“戴尖帽子,骑扫帚……”说着不太确定,侧转头去看托尼一眼,“骑扫帚不是骑龙,对吧?”
史蒂芬面无表情。
如果要说实话,他也不是完全的面无表情,托尔提到“巫师”这个词,他嘴角先往下撇,继而改了态度,往上翘去,无论下撇还是上翘的弧度在整张脸上都不甚明显,对面站着的也不是微表情专家,无人注意这个细节。
当然,如果真有微表情专家,对他的表态的解读要容易得多。
在成为斯特兰奇法师之前,史蒂芬是醉心于手术台斯特兰奇医生,最擅长断裂脊髓融合,到现在,他仍旧坚持自己是个医生,曾经还一度很排斥法师这个称呼。
巫师简直要比法师更糟糕些。
但他很快就觉得不那么糟糕了。毕竟眼前站着的不过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神。
远远灵光不过斯蒂芬·斯特兰奇医生。
所以他不过淡淡反驳:“是法师。最好叫医生。”
“所以现在有一个法师在监视我们。”托尔道,又去问托尼,“地球人不是最擅长编写法律?你们有那个人类……**法……”
他一时忘记究竟是什么法,托尼也懒得回忆,抱牢了怀里小小的女儿,眼睛瞧着史蒂芬:“你想做什么?”
“不如换个地方说。”奇异博士扬了扬唇。
一挥手,时空骤变。
那大光圈飞来,速度之快,唯独来得及令托尔举起锤子,让托尼侧身,以臂膀护住黛茜的脸。
但什么痛苦反应也没有。
不过是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举目四顾,发现从别墅瞬移到了一座光照不怎么充足、复古气息倒十足的大房子里。
“不是瞬移,是时空传送门。”史蒂芬道。
“这里又是哪里?”
虚虚实实虚虚,变来变去,托尔简直要打人。
“在纽约的圣殿。”史蒂芬又道。
更像博物馆。到处是安放着展览台的玻璃立柜,里头有狮头雕像、长棍子、土陶罐,还有刑具一样的束缚铁衣,令人回想起欧洲中世纪的某些黑暗历史。
“可以坐。”史蒂芬再道。
说坐就坐,托尔跟托尼身体一瞬间甚至不能自主,只觉失重般呼呼的下坠感,回神时已经坐在了皮沙发上。
突然下坠,倒是令黛茜很兴奋,在小毯子里高兴地叫一声,爱玩地钻出个脑袋,往周围看看。
她一眼就看见了对面正襟危坐的奇异博士,大眼睛睁得圆乎乎,并不害怕。
但很快就不看他了。
因为他背后古朴深红、在椅背上葛优瘫的斗篷这时候竟动物一样歪了歪领子,刚好让她瞧见,眼睛一亮,爱得不得了。
团子小得不知道斗篷会动在真实世界是件诡异的事情,不过也很好。
“我来为了转达一句话。”史蒂芬舒展了肩胛骨,将手肘搁在两边扶手上,十指合拢,典型谈公事的姿态,“索尔·奥丁森,你的父亲奥丁想见你一面。”
“就为这?”托尔歪了身子,“等跟海姆达尔联系上,我立刻就能飞回阿斯加德见我父亲,不需要你转告,巫师。”
“你能不能回阿斯加德我不知道,但奥丁。”史蒂芬皮笑肉不笑,“确确实实让我转告你,带上你在阿斯加德兴风作浪的弟弟洛基,到地球某处见他。”
托尔脸上的笑容就不那么像笑容了。
“洛基还活着。”他道。渐渐坐直了身体。
“奥丁不在阿斯加德。”史蒂夫不厌其烦地将这话重复第二遍,抬手在太阳穴旁转了转。
这位雷霆之神也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不喜欢思考,短短不到半分钟,便见托尔恍然继而咬牙切齿的表情变化。
咬牙切齿里还有些悲喜交加,他收敛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