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入冬,按理说天能亮到七点多,可现在堪堪六点半,就彻底暗了下来,荒凉孤寂的老房子里,传出渗人的啼哭声。
吴悠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一下又一下的按着开关。
刚才还有电,可现在灯却怎么也打不开。
闹鬼吗?
吴悠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的,她听之前的经纪人说,自己七岁那年每到晚上九点就发高烧,不省人事,满嘴胡话,整整一周时间,怎么也不见好转,经纪人急的有病乱投医,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玄学大师,这才知道是她早就去世的奶奶一直都在她身边,老人家喜欢她,和她玩,却令她生了病。
后来大师让不信鬼神之说的父母给奶奶烧了纸钱,当天她的病就好了。
你说这能不信吗。
可吴悠不相信自己这么倒霉,那户老赖可在这住了一年多,要是真有不干净的脏东西,他们走的时候会这么不情不愿?
吴悠猜测,或许是陈新给她收拾房子的动作太大,走漏了消息,那帮脑残粉在装神弄鬼搞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欺负人了,她从公寓躲到别墅,又从别墅躲到这个地方,在这么忍下去,她就要成乌龟王八蛋了!
甭管是人是鬼,她今天都得讨个说法!
这种情况,一般女孩肯定会害怕,可吴悠本就是个经得起风浪的大心脏,加上这会心里窝火,根本想不到害怕这一说。
她阴沉着脸,从行李箱里拿出应急灯,大步的往阁楼上走。
她穿着红色丝绸睡衣,肌肤雪白,黑发及腰,气势汹汹的样子离老远看着比鬼都吓人。
阁楼上的哭声愈发厉害,乍一听像是婴儿饿了找奶吃的动静,咿咿啊啊的,可在这空旷的房子里,阵阵回响下,异常的阴森恐怖。
吴悠趿拉着拖鞋,走到楼梯拐角处,一把推开阁楼年久失修的木门。
咯吱——
刺耳的声音令吴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窗外的风声也跟着静了下来。
吴悠举起应急灯往里面看。
这是一个斜顶阁楼,空间矮小不规则,地面上放置着许多纸箱子,空气中满是呛人的灰尘,正对着她的垂直墙面上有一扇小窗半敞开着,窗前放置着一张矮桌,而这张不足她膝盖高的矮桌上,竟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灰。
毫无疑问,这间能一览无遗的阁楼里没有人,没有录音机,更没有什么小孩。
吴悠咽了咽口水,登时脊背发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什么是人是鬼都讨说法,她瞎吹牛的。
她真的以为有脑残粉藏在上面,中二期的脑残少女她不怕,鬼……鬼还是……有一点怕。
吴悠突然回忆起,国外恐怖片里往往好奇心越重的人死的越惨,仓库,地下室,阁楼,都是最常见的案发地点……
也许明天吴悠潜规则的热搜就会变成吴悠惨死鬼宅……
不对,现在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应该是吴悠自杀或者吴悠死亡疑云之类的。
啊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乱七八糟的幻想分散了吴悠的心神,再看这间阁楼的时候,也冷静了许多。
这是在中国,中国的鬼片里,被鬼害死的人大多都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而鬼向来不敢惹凶神恶煞,什么都不怕的人。
不能怂!吴悠!你不能怂!
大心脏到底是大心脏,抗压能力相当优秀,吴悠很快就振作起来,打算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去打求救电话。
鬼不犯我,我不犯鬼!鬼若犯我,我要你好看!
嗯,就这样,非常厉害了。
这么想着,出色演员吴悠丝毫不显慌张的关上了阁楼的门,不紧不慢的回了卧室,和平时一样拿起手机。
她都想好了,陈新离得远不能马上来,她得让陈新找村里或者是镇里的人来帮忙。
然而,刚刚还能看视频的手机竟没了信号……一点信号都没有!
吴悠脑子里嗡的一下,以前的好多事都想起来了。
她这一生,何其幸运,逛集市买冰棍被星探看中,凭借祖师爷赏饭吃的容貌和演技成了一名演员,从此一路顺遂,轻松攒下上亿家财,她得意过,风光过,享受过,除了还是chù_nǚ以外,可以说死而无憾了。
对,她还是个chù_nǚ,她还没有好好的谈过恋爱……
阁楼上又响起了那凄惨和尖利的嚎啕,比之前更洪亮,更焦灼。
忍一时风平浪静。
吴悠闭上眼睛,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那哭声犹如催命的音符,穿破一切阻碍,一个劲的往她耳朵里钻。
吴悠真的讨厌小孩的哭声,综艺节目里的那二十秒她都受不了。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哭声一刻也不停。
哭哭哭!你哭个屁!我还没地方哭呢!
连日来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吴悠猛地站起来,连拖鞋都没穿就往阁楼上跑。
阁楼的门竟是敞开的!
吴悠站在门外,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她清楚的看到,窗下的矮桌上,趴着一个约莫周岁大小的婴儿,浑身惨白,腰背染血,正用那双漆黑一片的瞳仁紧盯着她。
一点眼白都没有!
正常的婴儿,绝不会长着一双这样的眼睛!
吴悠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鬼婴
她并不清楚什么是鬼婴,只是不知道从哪听说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