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尔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因为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烟气味。她喜欢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所以用鼻子狠狠地嗅了嗅，让二手烟充满自己的肺部。然后一边关门一边喊：“爸，奶奶，我回来了。”
“冉冉回来了！”举着苍蝇拍的奶奶乐呵呵地过来迎她。
一看奶奶举的是苍蝇拍不是锅铲，冉尔就知道今天是那个男人做饭，他总是这样，每次回来都会尽他所能地对冉尔好，好到想把全世界都给她，好到让她可以忘记之前那些没有爸爸的日日夜夜她是怎么度过的。
走到客厅，果然桌上堆满了零食；走到卧室，果然屋里放着新买的衣服；打开冰箱，果然都是各种各样的水果；走到厨房，果然那个围着围裙的男人在准备着丰盛的晚餐。
“爸！”冉尔冲他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
“冉冉，爸爸马上就做好了，你等着吃饭就行了。”男人一边忙着颠勺一边嘱咐她去餐厅等着，头都没抬起来。
冉尔乖巧地说好，心里却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和爸爸之间变得像陌生人一样客气？
饭菜上桌，一如既往地丰盛。那个男人疯狂地往冉尔碗里夹菜，似乎这样就能把他一个月没夹的菜弥补回来。
“够吃了，爸，你别给我夹了。”冉尔一如既往地吃出了愧疚的味道。
“好，”男人停住了正在夹菜的筷子，安静了两秒后突然问道，“冉冉，你怎么突然想读理科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冉尔吞下嘴里的半块土豆，慢慢地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睛说：“爸，我已经考虑好了，让我读理科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男人有点急了，“你要清楚你自己的情况啊，你现在这个成绩读理科只会越来越吃力，一旦跟不上，将来高考的风险极大！”
“你怎么知道我跟不上呢？”冉尔被男人一激，也有点急了。
“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高一如果是这个水平，高二高三也不会好到哪去。而且读理科你有把握留在现在的班级吗？冉冉，咱们宁头不做凤尾，爸爸相信你在文科方面是有灵性的，”这时男人停顿了几秒，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被谁影响了？你们这些孩子年龄都还小，三观都没有完善，也没有独立思考和决策的能力，所以不要因为什么青春期所谓的友情、爱情来轻易决定自己的未来。”
男人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仅戳中了她的难过处也戳中了她的心虚处，被刺伤的冉尔变得易燃易爆炸。
她咬着嘴唇直视气地说：“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决定我的未来呢？因为所谓的亲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