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笛是冉尔的邻居,她家在二楼,冉尔家在一楼。
从冉尔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住在这里,只不过那时的李芸笛和冉尔一样,还起早贪黑的中学生。他们有时会在楼道里偶然相遇,小学生冉尔出于礼貌会说姐姐好,中学生李芸笛则会点点头,回应一个微笑,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小区门口。小区门口总会有一个推着单车的男生等在那里,车把手上挂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后座上铺着柔软舒服的坐垫。
李芸笛蹦蹦跳跳地跑到男生面前,男生取下挂在车把手上的早餐递给她,然后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李芸笛轻轻抱了一下男生,然后开心地接过早餐,娴熟地跳上后座。
单车渐行渐远,在视线里模糊成一个小生冉尔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回味着刚才颇有仪式感的画面。
一周后,李芸笛的妈妈来冉尔家串门。她和颜悦色地问冉尔:“冉冉呀,最近上学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姐姐和男生走在一起啊?”
冉尔想了想,摇摇头。
“真的没有吗,你再帮阿姨好好回忆一下。”李芸笛的妈妈追问道。
“没有。”冉尔认真地、笃定地摇摇头,没有一丝犹豫。
“以后你就是我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和姐姐说哦。如果有人欺负你,姐姐就让大哥哥揍他们。”隔天李芸笛就亲切地摸着冉尔的头向她承诺。
“谢谢姐姐,但是没有人欺负我。”冉尔认真地回答。
“好可爱呀,怎么会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李芸笛快把冉尔的头揉成鸡窝了。
其实冉尔对李芸笛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她觉得自己撒谎的行为更大程度上是一种下意识的。她想保护的是李芸笛那段看起来神圣的、不可侵犯的感情。
现在的李芸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单纯的中学生了,大学毕业后的她在本地的幼儿园当音乐老师。而当初那个每天推着单车等她的男生也在不久前结婚了,李芸笛还去参加了他的婚礼。
李芸笛和冉尔说起这事时脸上没有一点哀伤的表情,反倒生出了几分喜悦。
冉尔纳闷:“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哪怕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不会,”李芸笛认真地说,“能做到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爱了。”李芸笛点了三下冉尔的鼻尖,她知道冉尔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学生了。
她笑着说:“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句著名的网络流行语——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冉尔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世上大概没有一个人看到自己爱的人找到幸福后,能满意地说“祝你幸福,”更大的概率是不甘地问“为什么不是我?”
没有为什么,感情这种事向来不讲道理。这点冉尔想的很明白,所以她叮嘱自己,倘若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要做无谓的追寻,而是找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披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背过身冲原地的某人摇摇手,潇洒地走进前方温暖的阳光。
冉尔对李芸笛的描述让大家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幼教充满了期待,但当黑发如瀑的李芸笛从幼儿园的大门里奔向他们的时候,大家还是被惊艳到了。
张俞捂着胸口表示是心动的感觉,陆川忍不住感叹这才是女神啊,林一茶和张妤也流露出了小女生的羡慕,冉尔说当初她也是这样轻快地奔向那个推着单车的男生,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背影让小学时的她魂牵梦萦了好多年。
“都是冉冉的同学啊,”唇红齿白的李芸笛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奥,我记得你叫林一茶。”
“姐姐,你也记一下我,我叫张俞。”张俞嬉皮笑脸地介绍着自己,“对了,她也叫张妤,你可以顺便记一下她。”
张妤郁闷地翻了翻白眼,很不满意自己被剥夺了正式的自我介绍机会。
“陆川。”陆川绅士地向李芸笛点点头。
“嗯,”李芸笛笑着点点头,“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吧,要知道我和冉冉可是过命的交情,不用不好意思啊。”说完还向冉尔眨了眨眼睛。
冉尔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姐姐,我们班文艺汇演要排大合唱《我的祖国》,老师还要求必须获奖,但我们觉得这种节目形式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
“对啊对啊,作为负责人我都愁得快脱发了,”张俞又在做作地亮身份,“到底怎么才能在保持节目主题和形式不变的同时又能推陈出新?”
“这样吧,”李芸笛略一沉吟,“这周末你们到我家来找我,最好让你们班主任也来,我得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比如比赛信息、评委阵容之类的,要想拿奖就得对症下药。”
“哇,专业的人果然不一样,”张俞感叹道,“来之前我还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李芸笛佯装生气地问道,“难不成担心我给你们排个‘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的节目?”
“没有没有!”张俞心虚地摆摆手否认。
离开幼儿园后,众人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在周末把兰天宇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