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际,沿途果见落叶枯黄,层林尽染,一片萧瑟景象。二人到得庄前,一轮红日已渐渐西斜,余下道道霞光,衬着静默的山庄,刻字的石碑,更添沉寂颜色。
林翔心道:“此次乃是正大光明的上门寻仇,也不必偷偷摸摸。”便走到门前,叩了叩门,声响虽不大,但仍远远地传了出去。二人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开门,微微蹙眉,钱婉思又叩了一下,清声问道:“庄里有人么?”余音袅袅,在山内飘荡来去,仍是不见来人开门,整个山庄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钱婉思疑道:“大哥,这情形好像不对。”林翔点了点头,道:“二妹,你等我一下。”一纵身,上了楼阁,凝目向庄内望去,只见景象如旧,就是不见有人走动,暗想:“刚近黄昏,难道这里的人都习惯那么早睡?”他知寝院还在庄后,便跳进内去,从里面打开了门。
钱婉思进门之后惊呼一声,道:“从外面看还不觉得,原来里面好大!”林翔道:“二妹,你跟着我来,别走失了。”钱婉思应了一声,道:“大哥,小心暗袭。”林翔微微点头,抽出长剑,当先开路。他的游子剑自被厉小蓉折断后备だ铮此时拿的却是早前的一柄普通长剑。
二人从庄前到庄后地兜了一大圈,竟未看到一个人影,不但如此,就连房内的金银细软都已不见。钱婉思道:“大哥,看来是我们来的迟了,想不到苏离山为了避敌,连偌大的山庄都不要了。”林翔想了想道:“能令苏离山如此做,必不是因我之故,应是他不知厉小蓉已死,怕厉小蓉发现他诈死,再寻上庄来。”钱婉思“嗯”了一声,道:“只是不知道他躲去了哪里,大哥,这次倒是我失算了。”林翔也是好生失望,道:“二妹,你不必自责,谁都不知他空有‘西落叶’之名,却做出如此藏头露尾之事。”钱婉思掩嘴笑道:“他既扮过黑袍怪人,做这种事想必也是轻车熟路。”林翔颌首道:“依此来看,江湖中沽名钓誉之辈应不在少数,唉!对于这个江湖,我还是认识的太少。”钱婉思正色道:“那是自然,有些时候,连你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又怎能听信那些个江湖传言。”林翔点头称是,心中暗道:“但我叶恩师,萧谷主他们却都是真材实料,实至名归。”想到这里,他又念起萧雪,算算日子,自从家中一别,已过了约莫半年,不知萧雪是否还在记恨自己,便道:“二妹,既然找不到苏离山,不如我们……。”钱婉思打断道:“是要往‘百花谷’去么?”林翔被她说破,脸上一红,道:“二妹,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过了这么些时日,也不知雪儿她怎么样了。”钱婉思笑道:“大哥放心,我说过跟你去‘百花谷’解释清楚,保证你的雪儿姑娘满心欢喜,不再恼你。”林翔忙作了一大揖,道:“那大哥就在这里先谢过二妹了。”钱婉思笑容未敛,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樱唇,有些颤声地道:“走罢。”转身向庄外走去。林翔跟在后面,却没看到钱婉思那微红的眼角里似有泪光闪动。
二人出了蜀中,沿路东上,不一日到了襄阳境内,襄阳紧邻汉水,素有“兵家必争之地”之称。但此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处处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景象,却不含半分烟火气息。
二人进城之时,已至晚间,问了几家客栈,都说客满,只好在街上慢慢寻觅住处,林翔苦笑道:“想不到此处客栈的生意竟如此兴隆,天气渐冷,今晚若是找不到住处,我一个大男人露宿街头倒没什么,只是二妹你一个女子,可着实有些难办。”钱婉思道:“和大哥待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怕,真要露宿街头,想必也别有一番风味。”林翔知道钱婉思是安慰自己,激动地道:“二妹,老是要你与我四处奔波,真苦了你了。”钱婉思葱指连点,娇嗔道:“大哥,你怎地又说这话?你我既已义结金兰,就该……。”林翔忙异口同声地和她一起说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罢,林翔续道:“是啦!是啦!都怪大哥多嘴,该打,该打。”说着,作势轻扇自己嘴脸。钱婉思笑道:“就是!你怎么不打的重些?这样打法,怎长得了记性?”林翔也笑道:“二妹,你还真是得了便宜就卖乖,我看今晚就要让你尝尝餐风露宿的滋味。”钱婉思轻哼一声,道:“我又不怕。”
二人说说笑笑,走到街尾,刚转了个弯,突地看见一群人急急地扛着一只麻袋向城外走去,林翔眼尖,瞧出这群人的服饰像是北斗门下,心中疑惑,暗暗说道:“二妹,那些人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做些什么,我先跟去看看,你慢慢前来。”钱婉思秀眉微蹙,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就要多管闲事。”林翔道:“似是北斗门的人,不过到底是与不是,要去看了才知道。”说着,不待钱婉思答话,已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钱婉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得轻轻跟在林翔后面。
那群人走得极快,一路上默不作声,林翔见那麻袋饱满鼓胀,高高长长,好似人形,心中暗想:“莫非他们掳了个人?”只见那群人走到一条大江边上,将麻袋放下,又去寻了两块大石,用绳子牢牢缚在麻袋之上,便要将麻袋投入江中。
林翔知道这条大江便是名闻遐迩的汉水,见他们缚石之时,麻袋内始终未有半分动静,眼看一投入江中,马上就会随着大石而沉,再要找出,那是千难万难,急忙大喝一声,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