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走了片刻,转过一个山坳,来到这座小庙,只见庙前杂草丛生,庙门只得半扇,抬头望去,连匾额也不见一个。走进庙内,但见四处蛛网密布,满地尘土,颓墙败井,破烂不堪,连殿中神像也早已倒塌失色,无法分辨。众人将殿内地下打扫干净,略为整装,扯过几个蒲团,纷纷坐在上面,才发觉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原来从早上到现在,竟还都未吃过一口食物,幸好刘明石、石归月、白映莲等人带有干粮水袋,当下从包袱内拿出给众人分食,吃过之后,各自休养生息,林翔与萧雪在庙后找了块空地将杜云重葬了,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林翔想起与杜云重往日种种,不免又大哭一场,完后二人返回庙前,但见刘明石等人站在殿外全力戒备,面上神情凝重,不明之际,忙走到殿前朝内看去,其时天已渐晚,一轮白月升起,月光下一个清冷孤高的身影俏然而立,面带白纱,星眸闪闪,正是“廉贞星”厉小蓉。
二人都见过厉小蓉那诡异莫测的功夫,暗道己方刚出狼群,又入虎口,不禁心中叫苦,额上已渗出一排细密的汗珠。只听叶峰道:“小蓉,望你看在与老夫曾有同门之谊,放他们走罢。”众人听他话语之意,已是不当自己为北斗门之人,又有哀求之意,均心下酸楚。萧雪叫道:“义父,你休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这里有六个人,大家一齐上,未必打不过她。”
厉小蓉看了萧雪一眼,微微笑道:“叶师伯,看来你很是在意他们啊!”叶峰见她仍呼自己为“叶师伯”,心中一动,道:“他们都是我的后生晚辈,老夫已经中了剧毒,命不久矣,而他们还都正值壮年,有着大好前程,如今为了老夫落到此等境地,老夫心中怎忍?”厉小蓉悠悠地道:“叶师伯自身难保,却还记挂他人,让小蓉好生钦佩,记得小蓉十四岁那年,叶师伯也曾对我如此言过。”她眼神迷离,自顾自的说道:“那年我练功激进,导致走火入魔,师傅恰巧不在身边,眼看就要全身经脉寸断而亡,正巧被你瞧见,拼着自身功力大损,将我从鬼门关外救了回来,那时我问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便说道‘你花朵般的年纪,还有大好前程,怎忍心看着你凋零’这句话,小蓉始终不曾忘记。那次你为了救我,后来自己在床上躺了两月有余罢。”叶峰点头道:“不错,你练的‘血意荆棘’神功实在霸道,我若不是内功也有些门道,险些救不得你。”
厉小蓉眼神渐渐温暖,缓缓地道:“倘若那次被我师傅瞧见我走火入魔,多半不会耗损功力救我,嘿!‘血意荆棘’向来一脉单传,死一个弟子,另找一个便是了,又有什么打紧。”叶峰闻言默然不语,厉小蓉又道:“你既救我,事后也没有讲给我师傅听,我心中很是感激。”叶峰道:“休说当日你是我门中人,便是外人,我若能救,也会尽力,你不用谢我。”厉小蓉道:“叶师伯侠义心肠,小蓉自然知道。”她话锋一转,说道:“丁门主遣我前来,想必叶师伯也知道所为何事。”叶峰哼了一声道:“老夫不死,他们怎会心安,这条命你要便拿去,但此处其他人等与此事无关,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方便则个。”厉小蓉叹了口气,轻声道:“杀星一出,岂有活口,叶师伯可是糊涂了。”
众人见她与叶峰说起往事,均觉得事有转机,谁知最后听厉小蓉话语仍是不肯放过他们,更兼目中无人,不禁心中暗暗有气,刘明石踏前一步厉声道:“尊驾好大的口气,刘某不才,想来领教下‘廉贞星’的本事。”石归月张弓搭箭说道:“刘兄,还是让石某先来。”厉小蓉眼神清冷,淡淡地道:“莫急,我与叶师伯还有话说。”顿了顿续道:“叶师伯,听闻你被钱胜的‘碧虬’咬了,不知伤在何处?”叶峰先前和她说了几句,已感气力不济,头晕眼花,心知是流血过多所致,闻言伸出左掌道:“便在这里。”
厉小蓉看了一眼,道:“被‘碧虬’所咬,伤口万难愈合,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叶峰只感眼皮渐渐沉重,极想睡去,勉力撑道:“看也看了,你还有何话说?若要取我性命,这毒在与不在,可没多大关系罢。”厉小蓉不答道:“虽说伤口难愈,但毒性听闻走的不快。”叶峰颌首道:“不错,那毒被我逼在‘尺泽穴’,嗯!此时恐怕已过了‘侠白穴’。”厉小蓉冷冷地道:“那甚是好。”叶峰诧道:“好什么?”话音未落,就见厉小蓉蓦地欺近身来,双臂上下挥舞,快若惊鸿,身影飘忽,连环击在他的左臂之上,叶峰端坐在地,又有毒伤在身,哪能躲避,就听“喀喇喇”几声脆响,他的左手手臂已被厉小蓉连皮带肉齐肩撕下,血雨挥洒中,厉小蓉一击即退,身上竟未沾到一丝血迹,叶峰乍受如此痛楚,连哼都未哼一声,向后便倒。
这下变生肘腋,众人惊呼一声,齐齐扑出,但已慢了一拍。只听石归月喝道:“看我一弓三箭”。“咻”地一声,三支金箭后发而先至,这三箭同时发出,故而只有一声,但飞行线路各不相同,一支直取厉小蓉胸口,一支射向地面,还有一支却是射向了天空。
林翔心道:“莫不是石兄在气愤之下,勉强施为,用力稍有偏差?”正想之时,只见射向地面之箭在地上陡地一弹,折向厉小蓉小腹,天空那支自空中画了一个圆弧,竟射向厉小蓉后脑。不由暗道:“好箭法,用力之巧,角度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