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嘿嘿”一笑,道:“敢问‘巨门星’可还记得‘生死簿’周峻?”此言一出,台下林翔与萧雪不由对望一眼,心中暗惊。只听叶峰道:“自然记得,不久前刚刚领教过他的高招。”黑衣老者“哦”了一声道:“想那周峻怎敌的过你?”叶峰抚须道:“当日确是老夫小胜一招。”顿了顿,又道:“阁下莫非是来替周峻讨回公道的?”黑衣老者冷笑道:“比武较量,技逊一筹,原也不需讨回什么公道,输了便是输了,但是你怎地要了他的性命?”这话一出,无疑平地惊雷,林翔与萧雪心里“咯噔”一记,想道:“当日周峻只是身受内伤,怎么会丢了性命?”心下狐疑,均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叶峰,听他回答。
只见叶峰也面露惊诧之色,道:“老夫可没要他性命,他最多只是受点内伤,以他的功力,只要回去好好调养,数月便可康复,阁下此话怎讲?”黑衣老者哈哈大笑,忽地渐渐转为恸哭,喝道:“听闻巨门星绝无虚言,今日一见,不过如此,那周峻尸首是老夫亲手收殓,还会有假。”叶峰闻言大怒,反笑道:“阁下好生不可理喻,既认定是老夫所杀,那便是老夫所杀,那周峻往年作恶甚多,血债累累,如今死了也算为江湖除了一害,想不到阁下此番原来是来报仇的。”黑衣老者哭声一止,点头道:“不错,周峻往年确是该死,想我兄弟二人原已有十数年未曾涉足江湖,双手不沾血腥,如今他仅是陪少主出来游历一番,却不慎丢了性命,想来也是命数使然,我和他二人虽为异姓,但情同手足,此仇不能不报。”说着随身拿出一支黑黝黝的铁笔,这笔长约二尺,比寻常判官笔还要粗出二圈,笔尖饱满,仿似沾满了墨一般,孙傲才见到铁笔,惊声道:“阎王笔!”黑衣老者轻抚笔身,喃喃地道:“想不到如今还有人记得老夫,这笔可有许久未曾用过了罢。”
这一下台下登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原来传说这“阎王笔”司空照乃是一黑道大枭,二十年前横行江湖,与“生死簿”周峻结为异姓兄弟,二人杀人掠货,无恶不作,因其武功高绝,一时之间难有人敌,直到十余年前被仇家联手追杀,兄弟俩忽然销声匿迹,江湖上均以为二人已死,谁知今日出现在此。有人忍不住心道:“原来是他,无怪敢单枪匹马地独闯‘北斗门’寻仇。”台上五派掌门自恃正道,不肖与司空照站在一起,当下齐齐下台,回到自己门派队伍当中。
叶峰讶道:“原来你入了‘落叶山庄’才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司空照持笔缓缓地道:“当年苏庄主救了我兄弟二人性命,我兄弟二人怎敢不尽心尽力报他恩情?闲话少说,原本你刚刚战过一场,气力未曾恢复,老夫不应占你便宜,可惜此次不是比武较量,乃是为义弟寻仇,你气力恢复一分,我报仇难度就大上一分,不得不厚颜如此了。”说着,身子骨骼“格格”作响,整个人好似突地拔高了几寸,随手摆了个架势,道:“你们北斗门若要以多取胜,老夫也无话可说,唯有尽力而为。”他这句话却是向台上北斗门另几人说的。
孙傲才坐在椅上摇了摇羽扇道:“此乃尊驾与叶堂主的私人恩怨,敝门其他人等绝不插手,尊驾尽可放心。”司空照抱了抱拳,道:“孙堂主果然深明事理。”台下萧雪轻声骂道:“什么私人恩怨,姓孙的这话说得好生伤人,那个路千水也是,明明是义父的嫡传弟子,怎地也不为恩师出头?站在一旁像根木头!”林翔也道:“是很奇怪,一门之中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吗?”刘明石不解地道:“我也看得糊涂,只能静观其变了。”
叶峰见司空照渊渟岳峙的站着,隐有大家风范,说道:“你也算是一派武学宗师,可惜入了歧途,当真令人惋惜!”司空照道:“往昔之事,休得再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招。”身子一屈,人已电般窜出,挥笔划向叶峰小腹,叶峰伸掌挡开,抬腿踢向司空照手腕,司空照笔在手中一转,虚点二点,忽然自下而上的一划。叶峰见笔势凌厉,足尖一点,飘然后退,司空照附身而上,铁笔一横敲向叶峰咽喉,叶峰一式“铁板桥”躲过,不防司空照接着一竖划向叶峰胸膛,其势狠毒,大有将其开膛破肚之意。间不容发之际,就见叶峰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竟然硬生生地向右平移半步,司空照一笔落空,又是一横,叶峰向后翻身而起躲过。
司空照这几招使得行云流水,细看下来正是一个“江”字,叶峰落地不待他出招,左掌虚晃三下,轻飘飘地印向司空照,司空照左右连劈两记,却是个“欲”字的起笔,但听“嗤嗤”声响,劲气四泻,竟将一掌之力化于无形。叶峰道声:“好,接这一拳!”大步迈上,一拳打向司空照面门,但听拳风呼呼,势若奔虎,司空照见到拳势,不敢像方才一样硬接,侧身让过,笔锋急抖,便去点叶峰胸前“期门”、“天池”二穴。
二人你来我往的斗了数招,原来司空照潜心修炼十数年,将古时书法名帖写法融入笔法,此时写的正是北宋苏轼《寒食帖》中的后半段“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涂穷,死灰吹不起。”但见他的字体由小渐大,由细渐粗,落笔有轻有重,参差错落,恣肆奇崛,变化万千,招式也是